黑拳与金蛟当空对撞,像两座山岳互碾。刹那的寂静后,冲击波化作环形飓风,卷着血泥、碎砖、断木横扫百丈。祖祠屋脊被整个掀飞,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庭院中央的青石地面,被生生犁出一道深达丈许的裂谷。
蛟龙悲嘶,金鳞崩碎,化作漫天光雨;漆黑巨拳亦炸开成滚滚怨雾,百鬼嚎哭,天地失色。
王蔼被余波掀得倒滑三丈,檀木拐杖“咔嚓”断成两截,胸口旧伤再遭重击,鲜血狂喷,染红白须。
男人立足裂谷边缘,周身黑雾被风暴吹得猎猎飘散,皮肤裂纹蔓延,血珠刚渗出就被怨气蒸成红雾。他却半步不退,灰白瞳孔里,映出金蛟越来越近的利齿。
“时间……够了。”
他低哑喃喃,抬手猛地插入自己心口——指尖穿透胸骨,黑血迸溅,却没有一滴落在地,而是被无形之力牵引,于掌心凝成一柄通体漆黑的骨矛。矛身布满扭曲鬼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嘶吼。
骨矛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黑色闪电,迎向金蛟。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响,像是布帛被撕开。黑矛从金蛟下颌贯入,尾鳍透出,去势不减,直扑王蔼眉心!
王蔼亡魂大冒,双袖急振,炁浪滚滚,在身前叠出三重光盾。黑矛连破两层,终于在第三层前力竭,“砰”地炸成漫天黑雾。
金蛟同时崩解,化作光屑消散。王蔼却被余劲震得仰头倒飞,重重撞在祖祠残壁,石屑纷飞,一口逆血喷出,染红了半截断墙。
男人亦单膝跪地,胸口血如泉涌,裂纹蔓延至颈侧,皮肤一片片剥落,露出下方被怨气染黑的经络。他喘得像破风箱,却咧嘴笑了,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
“王家也不过如此……”
王家祖祠,断壁残垣间,王霭的尸体被一块塌落的石匾压住,只露出半张脸——白须染血,瞳孔圆睁,至死仍凝固着不敢与怨毒。
男人立在残影里,胸口血洞黑雾翻涌,皮肤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他抬眼,灰白瞳孔映着王霭扭曲的脸,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笑,像哭又像叹:
“结束了……。”
话音落,黑雾骤然崩散,百鬼尖啸着化作缕缕灰烟,消散在雷光里。男人踉跄一步,却不再前行,转身,背影佝偻如枯骨,一步步踏入黑暗,像走进早已为自己挖好的坟。
天刚蒙蒙亮,消息像插了翅膀飞出王家大宅——
“十佬之一王霭,惨死祖祠,凶手不明!”
整座异人界为之震动。各大势力暗流涌动,电话、密信、暗网帖子疯狂刷屏
树倒猢狲散,王霭一死,整个王家也大厦将倾…
不到中午,王家旗下三家夜总会、两座矿场、一条物流线,同时遭“不明势力”冲击;股价跳水,合作伙伴纷纷划清界限;曾经对王家俯首称臣的小门派,反戈相向,抢占资源毫不手软。
王念初、王阎等王家核心疲于奔命,却挡不住群狼环伺。昔日豪门,像被捅破的蜂巢,内外交困,风雨飘摇。
而那位复仇的男人,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人记得他曾是父亲、是丈夫,是一个被王家碾碎的普通人。
他只留给世界一个背影,和一句无人倾听的低语:
“仇已报,我该去陪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