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娘如被魇住一般止不住的絮叨着这些话,慢说是花游与赵盼儿,便是那一直冷着脸的“萧凡”,也不由得起了几分怜悯之心。
只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就安安静静的把船划到对岸去。
花游一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着的,她能觉察出,“萧凡”似乎格外关注赵盼儿一些,看来他们并非初见。
花游和赵盼儿搀着孙三娘回了茶坊,“萧凡”也一路跟着,茶坊门口,一个老仆打扮的男子拎着一个包裹,说话时候还有些南方口音,“赵娘子回来啦。”
花游让他进来,“德叔你也看见了,我们这头出了点事,有什么您待会儿再说,先喝杯茶歇歇脚。盼儿姐,我先去给三娘姐请个郎中了。”
德叔却道,“不妨事,就几句话,不耽误你们什么。”
他说着话,把包裹放在桌上解开:里头全是金子。
赵盼儿看见钱,脸色略松了些:三娘这个样子求医问药少不得银钱,欧阳旭这时候送钱过来无异于是及时雨了。
然而后边一句话直接让她怔在原地,只听德叔说,“赵娘子,我们相公考中了探花,还叫贤妃娘娘的侄女高小姐看上了做女婿,往后前程一片大好,这二十锭金子给您,是买断你们三年的情分,您看可好?”
“什么?”赵盼儿只忙着去煮热茶,似乎并没听见德叔说得话。
“我是说,我们相公有了好前程,给您二十锭金子,好聚好散!”德叔大声重复了一遍。
花游赶忙把他推出去,“既是散了,你又不吃茶,在我姐姐这儿做什么?快滚,别叫我啐你!”
“等等,”赵盼儿抬了下眼,“你回去告诉他,二十锭打发了我,那不能够,我要五百锭。”
她这话说得分外平静,似乎把被始乱终弃看成了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然后,还不忘补上一句,“引章,你在这儿看着三娘,我去请大夫。”
花游忙把她推回去,又连推带搡的把德叔拉出去,嘴里说,“盼儿姐你知道的,我不大会照顾人,三娘姐就先交给你了。”
德叔像个皮球一般被她姐妹两个丢了出去,嘴里还叨叨着,“果然是商户乐籍,没有教养!”
花游也不惯着,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嘴巴,“你主子跟我姐姐的事自有他们自己定夺,我不为难你;但要是还让我听见你这个老刁货说我姐姐一句,我叫你好看!”
……
郎中给三娘瞧病时候,花游就在一边陪着赵盼儿,赵盼儿似乎是累极了,便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合着眼,好半天不说一句话。
“盼儿姐,”花游拉着她的手,“你要是心里难受,就跟我说说,哭一会儿也不打紧,别憋坏了。”
赵盼儿摇摇头,“引章,我想去京城……”
“不行!”花游拒绝的很干脆,“民不与官斗,那欧阳是探花郎,又和贤妃攀了亲,姐姐不过是商户,何况人急造反狗急跳墙,咱们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他若要对姐姐不利,姐姐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