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申和珍（二十）

叶瀚白深深看着墨兰，“你……没什么要与我说的吗？”说着，他鼓起勇气去拉墨兰的袖子，墨兰也不躲开，只是轻轻把袖子抽出来，而后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齐国公府

现下已渐入秋季，菊花也已展蕊，到底京城繁盛，菊花种类繁多，当朝人多喜绿菊清雅，只是朝露还是最爱金菊，是以她院里还是多植金菊。

这阵子安闲了下来，朝露紧绷着的弦也一下子松了下来，便更是有些嗜睡，今日齐衡休沐在家，他也是怕朝露白日睡得太多晚上睡不好，便邀她起来到院子里赏菊花。

朝露今日穿了身玉色长裙，只梳着家常的发髻，头上只插了几根碧玉簪子，因着有孕的缘故，她身材较之前丰腴了些，平添了几分柔媚之感，尤其齐衡往她头上簪花时候，朝露笑意犹甚，只是看着他对自己无限爱怜时候，朝露还是有些心虚的。

她一直没告诉齐衡，她并不缺造化千岁这种益寿延年的药，所以深藏身名对自己的影响是接近没有的。

其实朝露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前世留下来的习惯让她总是不自觉的就会把话说一半留一半。

不过其实齐衡也是多少猜到朝露定有后手的：他一直笃信朝露既是从一个真有些神佛鬼怪存在的世界过来便很可能有点东西，尤其朝露随手拿出去的仙桃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感动于朝露对自己的用心，更怜爱于她兵行险路的手段。

有鬼神存在的世界里，阴损之术就是阴损之术，天罚也是真的存在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齐衡是十分心神不定的，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供奉在神灵座前的经幡能不能消磨掉另一个世界里神灵的惩处，原来，举头三尺有神明也未必是好事么？

不过二人今日赋诗赏金菊时候，是暂时意识不到这一点的，只是宫里传出来的皇帝驾崩的消息，如当头棒喝一般的使齐衡想到了深藏身名。

朝露心里倒是很无所谓，她更关心的还是后边的朝局，皇帝这时候驾崩，太后和兖王多半是要伺机而动的。

后边的事她已不能再掺合，她也不希望齐衡卷进来，“夫君，如今往后，咱们只消好生过下去了。”朝露拉着齐衡的手，低低说着。

“嗯，”齐衡轻声回应她，“咱们会一直好好的。”

要说这时候最惊慌失措的还是属禹州一众人，尤其顾廷烨，他还没有熬死哥哥抢了爵位呢，这靠山便倒了……

这时节里到底是山雨欲来，是以大家心下都不安定，于是玉清观里多了好些去上香求心安的官眷。

朝露便是在这个时候再次见到了张桂芬。

说实话初见时候她几乎不敢去认：那张桂芬已瘦的脱了像，面色也是蜡黄的，只有肚子高高隆起，显然是月份不小了。只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过怨恨，朝露也有些回避她。

可张桂芬注意到了朝露，她心里是极为怨恨朝露的，于是几步走上前去，“申大娘子。”

朝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有什么事吗？”

同样是有孕在身，朝露面色红润，颜色不减，再看自己……

想到这儿，张桂芬心里又苦又涩，“申大娘子是六月十八的生辰吧？”

朝露反应了下，才想起来申和珍的生辰却是这天，“是。”

“我家官人买了个与你同一天生日的扬州瘦马，成日里叫她模仿你的一颦一笑……”

张桂芬越说越委屈，几乎是嚎啕大哭，朝露则是听得心烦意乱：郑骁怎么样干她什么事？还有张桂芬这个状态……别待会儿出了什么事叫她有嘴也说不清楚。

反正她的状态怎么也是个心衰力竭了，朝露便想着跟快疯的人就不计较这么多了，顺便她看了下张桂芬的体质：好吧，已经到娇弱了。

于是她干巴巴的提醒，“张大娘子，气大伤身，你就是不考虑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孩子多想想……”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来张桂芬更委屈些，“都怨你这个祸害！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到这一步……我……”

她斗不过郑骁的妾室，已被禁足过数次，先前还掉过了一个快足月的孩子，如今郑骁与她的情分早已经消磨殆尽，她所有的指望，都在现在肚子里这个孩子上头。

可她很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越发不好，她这一胎怀得很辛苦，可她的夫君却对此毫不在意，她想，朝露刚怀孕时候正好赶上齐家变故，只怕一阵担惊受怕之后颜色衰减，齐衡也会另寻新欢。

可事实上不是，人家夫妻俩是鹣鲽情深花成蜜就，只有她成了个怨妇。

她是想找朝露哭闹一通，一是出出气，二来没准儿还能坑些补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