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申和珍（八）

要说这郑骁也是阴魂不散的那种，很快齐衡跟朝露就又一次见到他了。

是在永昌侯府办得马球会上，这时候郑骁身边还有一位眉清目丽的年轻女子，便是英国公的嫡女张桂芬。

也是在这儿，朝露第一次见到了盛明兰。

盛明兰很认真的观察了朝露的走路姿态，发现她还没破身，不由得十分得意的上前去，“这位就是申大娘子？四姐姐果真没有诓我，好一块无瑕美玉，好一朵含苞牡丹。”

朝露听出来了她话里的机锋，心里暗道齐衡眼光太差：这等话便是宫里最刻薄的嬷嬷都不会说。

齐衡也惊诧于盛明兰说出这等话来，他自是回护朝露颜面，于是故作不懂，“我家娘子自然是极好的，盛六姑娘好眼光。”

朝露看盛明兰的气质，她很客观的说，比不上过路财神盛琳琅，于是也有心刺她两句，便主动挽着齐衡的手，“不过官人，盛六姑娘说起来含苞牡丹，我倒想起少年时候跟爹爹放外任出去，家里种过荷包牡丹。”

齐衡温温一笑，“你若是喜欢，也可在齐国公府种上一些。”

朝露挑眉，“荷包牡丹嘛，到底是不如魏紫姚黄大气，我也怕人笑话。”

齐衡却道，“有什么可笑话的，魏阙之思可露于人前，关关雎鸠亦非丑事。”

此时两人的互动已经有些超出盛明兰的理解范围了，她干巴巴的插了句嘴，“申大娘子，这里是马球会不是诗会。”

朝露娇笑，“我知道的，谢谢盛六姑娘提醒。对了，彩头是什么？”

郑骁赶紧接话，“是一把宝剑。”

朝露一时起兴，便松开齐衡过去看，那剑的确是名品，泛着缕缕寒光，似乎切金断玉都不是问题。

因着前世学会的第一支舞就是《剑器行》，是以朝露看见宝剑时候眼睛里也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郑骁便献殷勤的说道，“到底是永昌侯府大度了，这把剑是开过刃的，申大娘子看看，可顺不顺手？”

张桂芬颇有些吃味，“申大娘子是文官家里的女儿，应该是不会用剑的吧？”

然就是这个时候，朝露刷的一声把剑拔出来一半，连剑带鞘舞了两圈，正正停在盛明兰前头。

虽然只是这两步，但郑骁这练家子也看得出，朝露定然是会使剑的，只是跟他们这些武将相比，到底是观赏性有余而杀气不足。

郑骁赞道，“这便是‘一舞剑器动四方’了吧？”

齐衡站到朝露身边，却还不忘接郑骁的话，“和珍比得过唐朝公孙大娘，只是咱们这儿出不来一个杜子美，”他顿了一顿，又说，“公孙大娘是唐明皇时人，明皇以乐理传世，善羯鼓，据说也能以箫和贵妃的琵琶，到底不是马上天子了。”

郑骁尴尬的笑了笑，“我不如小公爷博古通今。”

齐衡已把那宝剑放回原位，“还是小郑将军博古通今，我是不知道什么一舞剑器动四方的。”

“行了。”朝露悄悄拉了下他的袖子，“我就是喜欢那把剑，倒勾出你这么多话来，才进了御史台几天，就真成了‘乌台旧客’了。”

朝露这话原是给两边递个台阶，齐衡便顺着下来，“那咱们下去打一场把它赢回来可好？”

朝露这才松口气，张桂芬便过来，“小公爷也太自信了些，人总不是十全十美的，你怎么知道你这位大娘子就会打马球呢？”

现在朝露莫名想使出她那说得许多嫔妃郁结于心的争锋技能，于是也不跟张桂芬客气了，“张大姑娘又不是我夫君，怎么知道他不知道呢？我倒是觉着，大姑娘今日不该过来打马球，该带着你身边这位小郑将军去玲珑堂里转转，那家昨天开了张，叫人买走了好多摆件，现在店里可是空的紧呢！”

齐衡显然是没想到朝露的嘴这么厉害，他也怕朝露生气，于是赶紧接过话头来，“张大姑娘别往心里去，和珍平时便是这样的天真烂漫心性，实在学不来那含沙射影弯弯绕绕的本事。”

说话的是齐衡跟朝露，挨说的是张桂芬跟郑骁，却是叫盛明兰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我就说这齐衡不可靠，如今为着叫我给他些注意力，竟帮着他媳妇胡搅蛮缠欺负我朋友，真是小孩子心性，亏得当初没选他！

张桂芬同样是觉得病症在盛明兰那儿，她便又与朝露说，“若是申大娘子喜欢那柄剑，我们认输让与你也无妨，只是剑你拿的走，有的东西你却是拿不走的，申大娘子是明白人，自己好好想想吧。”

朝露看她这有话不说的样子就烦，“反正拿走了就是我的，张大姑娘别是马上功夫胜不过我，所以顺水推船故意说让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