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一定很累吧

那日浓霜不得已应下帮小夭挣钱的差事，只好在自己安身的地方肉疼的拔了好几株珍稀药材同小夭去药铺换钱，这才抵了自己昂贵的身价。

辗转集市上多个药店后，小夭总算凑齐了清单上的第十五味药材，仅差一味就可以拿去救那些将士了，至于粮草——经过这几日的积攒，大概也够了。因此小夭开心的给自己和浓霜放了一个小假，拉上浓霜到处晃悠。

小夭忽的被眼前的一个小摊吸引，便停下脚步好奇的打量着摊上的小玩意儿。浓霜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小捏泥人儿摊子，敢情自己的主子没见过世面，一个小摊子就迷的移不开眼。

“这位小哥，给身边的这位小娘子捏个泥人吧。”摊贩见生意来了，赶紧将自己刚捏的泥人指给小夭看。

听见这称呼，浓霜急得赶紧解释：“我才不……”

“好啊，那就照着咱们的模样捏。对了，再帮我捏个九头妖吧。”浓霜的反应激起了小夭几分恶趣味，便应下这称呼让摊贩去捏泥人。

“抱歉小哥，我可以帮您二位捏泥人，至于那九头妖……”小贩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传闻中杀戮成性，作为辰荣的军师却不善待将士。捏他？呸，我嫌晦气！”

小夭听了这话，只觉胸口堵的厉害。待付了钱拿了泥人，便转身往回走。

一路上，向来话多的小夭再没拉着浓霜絮絮叨叨，整得浓霜不大适应，偷偷用余光瞟了好几次小夭的神情。

终于，小夭打破了平静，不过与平常欢快的语气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沉重。

“都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可方才那摊贩都未曾亲眼见过相柳，但凭周围人的只言片语就妄下定论。相柳本就背着‘叛军军师’的恶名在那一隅之地苦苦坚守，分明没有江山可守，没有百姓可护，却从未想过投降，他一直在这样的闲言碎语之中坚守着自己心中的大义，一定很累吧。”

浓霜闻言一愣，自己那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主子，居然替同自己毫不相干的辰荣义军抱不平。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直到前方一辆与四周环境格格不入的马车出现。

“主人，你们清水镇这个小角落还能吸引一辆如此气派的马车啊！”

“这是……来贵客了啊。”此情此景莫名与自己记忆某处有些重合，直觉告诉小夭有大事要发生。

“走，先回去。”

回春堂。

见小夭他们回来了，老木等人并未像之前那般欢迎小夭，而是都围在一方小木桌前叹气。

“怎么了这是，搞这么压抑做什么？”

“清水镇来了位贵人，说是要在这个小地方找什么少主，俞信便打算收回一些土地，给那位贵人搭一个临时歇脚的地儿。而咱们这近水风景好，是第一个要收回的。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一张口，咱们这些年的努力就得双手给他供上去？”

“我去找他谈谈。十七！”老木的一席话印证了小夭的直觉，尽管以她这个身份去与那清水镇半个王谈判成功的概率不大，但是一定得去。往日小夭一唤便擒着笑跟上去的十七，今却反常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应声前往。

“俞大人啊，今日我来呢是想问问您，能否不收回回春堂，那也是我与老木一块打拼的结果……若是实在要收回的话，左右呢也就是钱这回事，您开个价吧。”

不料俞信一口回绝，直言自己也是奉命行事，随后便让一片的婢女送客。

闻言，小夭心灰意冷的拉着十七往门外走去。

“站住！”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小夭依言站住，而前面的十七一顿，又顾自向前走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我让你站住！”那声音明显急了些，随后一位衣着华丽的小姐跑到十七面前，拦下了他。

那位小姐抬眸，待看清十七的脸后，登时湿了眼眶，“扑通”一声跪下抱住十七的腿：“少主！少主，真的是您……少主，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静夜啊，您曾调侃过我和另一位侍女‘静夜幽兰香’……”

小夭看着这幅景象，自嘲地笑了笑，心知不好打扰，默默向回走去。恰在这时十七与她对视：“小六…我……”短短几步距离，却像是跨越不了的鸿沟。

“无事，你处理你的家事吧。我还有事，先回了。”

说罢，小夭便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