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未结同心（5）

……啊？

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地被簇拥到了李莲花旁边。

昔日武林第一周围自是惹眼，我局促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僵硬的笑颔首，算是回以周围人考究的目光。

不过李莲花除了刚开始那一眼，就再没看过我。

夜风穿堂，轻抚过他的发丝，又吹至我周遭——李莲花身上那股常年萦绕的药香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晨花露的清香。

我耸耸鼻子。

花花看上去身体更健硕了，先前一起生活时，还有点皮包骨的倾向，现在远远一看也能发觉他暗藏在宽大青衫下的强劲有力。

看样子过得不错。无病无疾，吃喝不愁，应该还去练了功。

夜色浓重，这一天下来也是劳累，李莲花确实颇有江湖之主的风范，三两下就将乌泱泱一群人分了批次，然后让他们有条不紊地回房休整。

人群很快散去，主船室内此刻只剩下三人与我。笛飞声询问李莲花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莲花懒懒地打了个哈切说不急，然后看向我。

他道：“刚才着急，还未问得姑娘芳名？”

于是我回：“李门主唤我芊芊便好。”

李莲花颔首，沉思道：“芊芊百草生，轻轻百草思。好名字。”

我微微作揖，算是道谢。

他又说：“那接下来还望芊芊姑娘海涵。”

闻言我歪头，面露不解。

李莲花解释道：“姑娘不精武艺，为保姑娘安稳，我今晚会与姑娘同住一屋。”

似乎也大有道理。

我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想起相拥入眠的以往，鬼使神差地下意识地点头，却在下巴下磕时立刻清醒过来——

不对，以现在的身份，我一未出阁的姑娘，他一江湖人士，孤男寡女处一室，于情于理都不合。

我眨眨眼，马上换成摇头。

“不劳烦李门主了，我刚见乔女侠独自离开，我可以去找她。”

笛飞声凶神恶煞：“女人真是麻烦。”

我咽咽口水，哽住了。

李莲花拦住他，嫌弃地白了一眼：“别这么冲嘛阿飞，人姑娘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就是，”

他又看向我，微笑着继续道：“这船上女眷众多，乔姑娘、石水等人自是忙不过来的。”

我说：“我躲在女眷中就可以了。”

“诶。”方多病直冲冲地打断，“这其他女眷，汪老爷在岸上也是筛查过的，少说也会点功夫防身，为的就是能应对一些突发状况。你看你这弱不禁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让我们怎么放心？”

“……”

我撇撇嘴，心里暗暗反驳——我明明很有力气，那么重的一大桶脏衣服，我说搬就搬。

但我确实没啥实力，在这么多武林高手面前不过小白鼠一只。所以我只能讪讪福身，道：“那劳烦李门主了。”

“不劳烦不劳烦。”

李莲花无甚所谓地摆摆手。

随后他又对着方多病、笛飞声耳对耳交谈了几句，期间我一言不发地垂着头，去看我那沾着些脏污的裙摆。

李莲花眉眼柔和，看上去和和气气一个人，眼底却满是疏离与冷漠。

我暗暗神思。

在这个故事里，放不下执念的人，原来不过我一人罢了。

我不知这三人最后谈了些什么，只是在沉思间，李莲花忽然唤我名字，我这才抬眸，对上他幽幽温和的眼。

他说：“姑娘，那我们回房休息吧？”

我点点头，这时才发现方多病和笛飞声只留了一个出门的背影。

我跟着李莲花回他的客房。

长廊红绸悬丝，灯火长明。李莲花走在前方，发尾跟随他的脚步一晃一晃，轻盈得宛若风中流云。

我没忍住，开口问道： “不找少师？”

李莲花风轻云淡道：“不找。”

“不去查汪老爷的死因？”

“简单验过尸了。”

我困惑道：“李门主，你不着急吗？”

“自然不急。”他淡淡笑着，手指轻轻拨弄过廊间红绸，仿佛一切都游刃有余，“这船在海上航行，周围没有陆地也没有岛屿，这贼人往哪跑啊？”

“等他按捺不住了，自然而然就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