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熟悉这汪老爷安排的流程,也与周围人都不相识,便随便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圆桌坐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宴席时间长,也无人与我谈话,我只能百无聊赖地拨弄眼前的茶杯,目光时不时地往李莲花那里瞟。
许久不见,他气色红润,如玉无双。
李莲花一身素雅,端端正正地坐于一旁,面对来人的问候寒暄总是淡漠地挂着一幅礼貌性的微笑,随后便瞥开了目光。
我见他懒散地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试了试温度,似乎刚刚好,便随意抿了几口。
方多病还有笛飞声和他坐在一桌上,几人时不时低头探讨些什么,不过我离得远,也探听不到,只见得他于暗黄色的光下,嘴角微扬,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礼堂内热热闹闹,武林中人大多豪爽,聚在一起免不了大肆谈笑,举杯痛饮。
婢女们整齐有序地一道道上着菜,小厮提来了许多陈年老酒,好多人都十分尽兴。
我并不认识周围的人,有些生疏,也不想饮酒,夹了几筷子之后便不再有动作了。
同桌的人依旧在热情地相互劝酒——他们似乎都十分熟络。但我想毕竟都是江湖人,有那么一两个相熟的老友也正常。
不过他们酒过三巡,那汪老爷也没有出场,这么多双眼睛眼巴巴地等到天黑,也没有盼来少师剑的影子。
有人性子急,已经开始怒言,表示自己的不满,更有甚者摔了酒杯,拍案而起,婢女连忙上前清扫了残局。
我又瞥了眼李莲花,他还是那么挺拔的脊背,安静地坐在那儿。花花素衣翩翩,与这周围的流光溢彩甚是格格不入,他轻轻拂袖,慢条斯理地顺着腰间流苏,仿佛那少师剑也与他无关一般。
笛飞声刀光剑影般的目光却在此时扫视过来,我心下一颤,赶紧别过了头。
礼堂周围已经有下人开始慌乱,小厮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我侧耳偷听些许——
找不到那汪老爷了。
很快这消息就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一瞬间大厅内的交谈声、怀疑声此起彼伏。
我又偷偷看了眼那探案三人组,不禁暗暗腹诽。
不出意外的话,这汪老爷应该是出意外了。毕竟这三人所到之处,命案频发。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小厮惊呼一声,引得众人鱼贯而入船舱底层一暗室。
——汪老爷死了。
在这个狭小的暗室内。
暗室四周围都为最坚硬的墙,也无暗道,只有门口这一扇暗门,可我们赶来时,这门就已经开了,只见汪老爷那尸体倒在略微潮湿的地板上。
我被挤在最外层,看着那些虎背熊腰的壮年男子把一个小小的入口围得水泄不通,努力踮着脚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李莲花为江湖人所尊敬,自然而然站于最前端。他狭长的眼睛看似随意地扫视着这屋子里的一切,最后目光停留在这暗室最中间空空如也的台子上。
方多病先一步脱口而出:“这台子是放少师的——少师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