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你是不是。姓安，”女子打量了他一眼，小声问：“多少岁？”

安然疑惑极了，“十七。”

“什，什么名字？”

“安然。”

“那，那就是了……有人要我给你这个。”那女子把怀里的一封信一样的东西塞给他，安然还没看清是什么，那女子扭头就跑。

安然看清手里是一个信封，心一凝，不动声色地放进口袋里。回到安公馆后，他才把信封打开。

信封表面有地址，写了个安然收。里面很轻，不像装有信纸的样子。安然往手心一倒，一张泛黄的两寸黑白照片掉下来。

举起照片一看，他一眼就认出了周是安逸思，比记忆中的安女士更年轻，十六七岁模样，长发垂落至肩，站在安公馆花园前，手搭在旁边人肩膀上。旁边的男人则是相貌俊逸，中规中矩地站着。他们俩身后是两个穿着粉色短衫的女佣，一位四十来岁，另一位大约二十岁左右。

这是他头一回见父亲的照片，安然征然了许久。父亲，年轻时竟是这般模样。

安逸思没给他看过照片，因为她怕他放不下。安公馆就更不会有了，本来他们也不喜欢薇遥萧这个上门女婿。

照片上有个不太清晰的时间水印，1920·05·15。

这封信谁寄给他的？什么意思？

安然的心飞快地跳着。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隐含了什么讯息，但是这张照片是二十年前的，安然不得不重视。

洛伊宁的石膏已经拆了，本来说还需要两周的，但他恢复能力太过于强，不到一周就已经可以拆了。

斯曼夸赞说：“你体质真的不错。”

洛伊宁不太想和斯曼说话，但还是表示了感谢。人他不太喜欢，医术确实厉害。

何溪被安然指使过来和洛伊宁聊天解闷了，还给洛伊宁带了椿香姐在厨房炖的肘子汤。

“椿香姐说，你这恢复就要多喝肘子汤。”何溪边给他盛汤边说。

“少爷今天……在做什么？”洛伊宁问。

何溪也不知道最近安少爷怎么了，也不来医院了，每天就是泽瑞乘或者和别人的谈生意，或者在安公馆看书。但是偶尔就会指使她来医院，她回去后就必定被问：“他今天怎么样，做什么了？”

来医院也是，洛伊宁一定会问她：“少爷今天在做什么？”

何溪感觉自己像个行走的传话筒。

“少爷和客人约在茶楼。”何溪问，“小伊……我怎么觉得你和少爷怪怪的？发生什么了吗？”

洛伊宁直摇头，又连忙问何溪：“最近斯曼医生去找少爷了吗？”

何溪奇怪地问：“他没事找少爷干嘛？”

得知是否定的答案，洛伊宁舒了一口气，端起汤来喝。

夜晚，洛伊宁躺在床上睡不着。距离上次和少爷见面，已经是六天外加也许二十个小时了。医院没有时钟，他只能坐在床边看太阳升起又落下。

少爷说不来……真就不来了。

尽管是他要求的，但是这种浓浓的失落感却挥之不去。

洛伊宁后悔了，他不该那么说的。

宋清栀是在一周后出现的，她其实也想马上过来见安然的。但是宋夫人派兵围住了宋公馆，她无法出去。

就在最近宋司令苏醒后，宋夫人才撤走他们，宋清栀才能得以出门。

安然和她就约在了家里，安梦意见好朋友来了也很开心。宋清栀总是想着见安然一面，她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安梦意听着宋清栀说的话发出了惊讶的疑问，“什么？要走？！”

“嗯。”宋清栀说：“因为父亲去迎悦楼的事被发现了，加上有人盯上了他。组织就把我父亲调去了东城，我和母亲都会跟着他去。南城这边由上面的人接手。”

安梦意问：“好远啊，你还会回来吗？”

宋清栀看着沉默不语的安然，轻飘飘的说：“也许不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