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

安然去了书房打开了那份文件，宋清栀手下的人查东西查得很清楚，连住哪在哪里做事都打听好了。安然翻阅了许久，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出去后就发大财了的，十四年来，他们生活甚至一直都很艰苦。嫁人的嫁人，病死的病死。

没有找到有用信息，安然怅然了一下午，线索好像一下子就断了。

何溪和洛伊宁给安然洗衣服时，每天都能闻见不同的香水味。何溪边洗边说：“今天这是什么香水啊？淡淡的像花香，还挺好闻的。”

洛伊宁脸色不算好也不搭何溪的话，他在一旁检查西服口袋里有没有安然落下的东西。摸到胸口的手巾袋时还真摸到了有东西。洛伊宁拿出来一看，是一只口红。

是女人的东西。

洛伊宁盯着它，锁紧眉心，仿佛在盯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有东西落下的吗？”何溪回头问。

洛伊宁反常的把口红往身后一藏，“没有，姐，你先洗着，我去看少爷醒了没。”

安然昨天又喝了几杯酒，倒不是像何溪猜的那样跟哪家小姐约会了。他是跟安二爷以及南城的几位商人去的。成年人可不会老老实实地去茶楼喝茶，他们几人去了热闹非凡歌舞厅楼。

安二爷还悄悄跟安然叮嘱道：“别跟你舅妈说。”

安然回道：“放心吧舅舅。”

歌舞厅人多，鱼龙混杂，各种各样的人都出现在里面。安然上厕所出来的功夫，就有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已坐在他们身边，正热烈交谈着。

那几位说来谈生意的早就醉倒在温柔乡，手揽着女子的细软的腰肢，脸都笑开花了，眼角的褶皱都冒出来了。

安然一来，也不乏有人贴上来。娇娇嗔嗔地想跟安然说上话。

安然推拒了想贴上他的女子，心里为找不到项链的事烦闷着，喝着酒。舞台上一换了一波歌女，穿着长裙，跳着舞唱着歌。安然只觉得声音太过吵闹，香味太浓郁。

洛伊宁推门而入时，安然已经坐在床边了，见小瞎子来时脑袋还有点缓不过来，心头里闷闷的。

“少爷。”

“嗯？”

“你东西掉了。”洛伊宁缓缓走到床边，他还没忘自己是“瞎”的，他摊开手心，手心里是一支口红，“在西服里放着。”

安然看着那只口红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是谁的，在歌舞厅时，身边的女人有好几个。兴许是谁在摸他的时候放进去，想着安然之后可以联系。

但可惜是，算盘打错了，想法也错了，安然连是谁的都不知道，甚至都记不清她们脸了，更何谈来的之后再联系呢？

安然看着那口红，继而又抬头看到洛伊宁的脸。

干净，安然想。

安然嘴角一弯说：“过来。”

洛伊宁走了几步走到床边的位置。安然一把将他拉到床边坐下。

“少爷？”

“别说话。”安然拿走那根口红，旋转出来，把口红最上头用过的部分用纸巾包起来掰断。

安然少爷一手勾起洛伊宁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口红在洛伊宁嘴上仔细涂抹着。

洛伊宁看清安然在干嘛时整个人都僵了，心里是极度排斥现在涂的口红的，他是男子怎么会涂这种女人的东西。但是他垂下眼眸又看到了安然的脸离他很近。

少爷正看着他。

安然以为洛伊宁看不见，实则，他的脸庞清晰地印在洛伊宁的眼里。

安然恶作剧完后，忍不住笑几声。小瞎子的脸一点也不阴柔，五官端正，是一个少年气十足的脸。再加上唇上的口红，不似女人那么诱人。在小瞎子脸上反而有点好笑。

洛伊宁为了扮演好自己瞎的戏份，问道：“少爷，你做什么了？”语气非常镇静，仿佛是真的不知道少爷刚刚对他做了什么。

安然笑得灿烂说：“欺负你啊。”

洛伊宁是不应该有反驳或者抗拒的。他是下人，少爷是主人。但是少爷对他实在太过纵容了，一点也不把他当下人对待。洛伊宁不禁也大胆了起来，他用拇指抹了抹嘴唇上未干的口红，微微向前了一步 ，左手摸到了少爷的肩膀，再伸右手在安然嘴上飞快地抹了一下。

洛伊宁问：“是这样吗？”

安然那张极好看的脸上，忽然又多了一抹诱红。洛伊宁拇指的温度扔停留在他唇上。变故太快，安然脸上的笑凝住了，心脏处一下一下跳动着。

明明酒已经醒了，却是如梦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