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宫怨

马车缓缓行至一茶肆前，朱棣先下了车，再将楚楚抱了下来。

楚楚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见这门前车水马龙的。来往的都是些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想来这是个专供王孙公子消遣的场所，

朱棣牵了她的手往大门走去，迎上来一男子。细看之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曹国公李景隆。他朝着朱棣施了一礼，朱棣随意地点了点头当是回应，看样子，那李景隆是早就等在这里了，看朱棣毫不意外的神色，这还是他安排好的。

李景隆走在朱棣的另一侧。“雅间茶点都已安排妥当，请叔父婶母上座。”朱棣瞥了他一眼，笑道：“九江啊，吃喝玩乐你是行家，这事儿找你安排准没错。”楚楚也一早听说了李景隆的名号，他的个人标签不少，当中最出名的无非就是草包战神。靖难时，要不是他那一系列神操作，朱棣或许不那么容易打回应天。后来，燕军在攻打皇宫的时候，李景隆又和谷王一道打开金川门，让靖难之师不费一兵一卒就攻进了皇城。

作为“靖难大功臣”朱棣给了他该有的封赏。可心里根本不可能看得起他。楚楚对他自然也没任何好感。关于他的命运也是后话了。

棣楚二人携手来到雅间，听着吴侬软语的评弹小调，吃着小点心就着茶，这份闲适惬意倒是许久没有的。

楚楚捻起一小块儿糕点塞进朱棣嘴里，“这就是皇上说的，真正的老金陵吗？”朱棣笑而不言。楚楚嘟囔着：“这一天，净糊弄玄虚了。”

这时，台上一曲终结，新曲曲风一转，较之刚才，更加缠绵婉转。楚楚仔细一听，在那唱词里听见了张生和崔莺莺的名字。那讲的便是西厢记的故事。

可是，听着听着，楚楚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唱词，也太过于露骨了。把张生和崔莺莺第一次幽会时地细节，用一一展现。而下面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她作为一个现代人都忍不住惊叹，这古时候的人就这般开放了吗，床笫之私都能般宣之余众。她瞟了一眼台上的女伶人，她脸不红气不喘，一边轻歌慢声，一边还有意无意地向坐下宾客送秋波。

朱棣见楚楚红了脸，抚上了她微烫的脸颊，暧昧地贴在她耳边说道：“娘子别害羞，咱们回去把她们刚刚唱的，都试一遍。”

楚楚闻言，觉得自己简直被人从头臊到脚。她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憋出了汗才咬牙切齿地骂出了四个字：“老不正经。”朱棣顺势扣住楚楚的下巴，轻佻道：“我要是一本正经，怎么能第一次见面就降住你这个小妖精呢。”不等楚楚反应，朱棣就霸道地吻了上去。此处虽说是单间，但和外面大厅仅仅用帘子隔着，那帘子还是悬空的。甚至透过那帘子，都能隐隐约约看到里头。

楚楚推不开他，只能重重地在他嘴上咬了一口。朱棣吃痛，松开楚楚的唇。可他并不气恼，笑着将楚楚揽在怀里“娘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牙爪锋利啊，可我偏偏喜欢。”

就在两人嬉笑打闹时，台上演唱曲子又换了一首，不懂音乐的人也能听出来，这曲子过于哀伤幽怨，根本不应景。

天回北斗挂西楼，

金屋无人萤火流。

月光欲到长门殿，

别作深宫一段愁。

桂殿长愁不记春，

黄金四屋起秋尘。

夜悬明镜青天上，

独照长门宫里人。

这是给李白的《长门怨》谱了曲，而长门是什么？长门里的人又是谁。朱棣原本满面春风，因为这小曲儿一扫而尽，他渐渐阴沉的脸色，足矣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