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

七日小别，七张花笺，七段巧思。

前六日的花笺，不外乎是一些字谜游戏，还有歌舞表演，最别致的大抵就是第六日的，是一张酿酒方子。楚楚花了一整日的时间，酿成了一坛酒，又亲自封缸，说是要等酿成之日和朱棣一同开启。

男人九五至尊，肯为她花这样的心思，虽说没有多么巧夺天工的花样，已经足够让她会心一笑。

待到第七日，楚楚用罢早膳，小平及时地为她送上了第七日的花笺。

楚楚缓缓打开，上面写着几句话，她一眼便认出来，那是朱棣的字迹：如眉，今日黄昏时分，请移玉步至坤宁宫门，届时自有人接应。

楚楚看罢，忍不住笑了，心想这个朱棣，还移玉步，酸是不酸？这样咬文嚼字也就罢了，还故弄玄虚。

当然，楚楚还是照办了。当她来到坤宁宫门口时，发现等着一辆马车。她与小平面面相觑，都不明所以。

坐在车前执鞭的却是郑和。楚楚不免有些诧异，虽说朱棣身边的人，她接触的还不多，但是这个郑和她是有所耳闻的。他不是一般的杂使太监，而是朱棣在靖难时期的大功臣。朱棣在入主应天后，也是有一番重用他的打算的。由他执鞭驾撵，让人不得不好奇，得是个怎么样的行程？

楚楚拉着小平上了马车，玩笑道：“小平，我倒要看看他要把我们载到哪去？还能卖了我们不成？”小平也故意朝着车外扬了一声：“是啊，即便要卖了我们，也好让我看看是哪个买家能有这样天大的胆子。”

马车缓缓驶出皇城，离皇城越远，鼎沸人声便越足。楚楚拉开车帘，不禁恍然，不知何时，她竟离这烟火气这般遥远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各路摊贩都开始了各自的营生。又不知走了多久，随着郑和吁地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随即门外传来郑和的声音：“请娘娘下车。”

楚楚由郑和与小平扶着下了车，待她站稳，向抬眼一看，眼前竟然是一身常服的朱棣，他负手而立，正一脸温柔笑意地望着她。

小别几日，楚楚强压着喜悦和矜持，缓步向他走去。小平与郑和识趣地退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你这是唱哪出？楚楚戏谑般问道。

朱棣有模有样地向她作了一揖“小生仰慕娘子，日思夜想，想与娘子夜游金临。奈何重重宫闱相阻，如今只得出此下策，与娘子得以一叙。望娘子莫怪。”

楚楚看着今晚的朱棣，彬彬有礼，举止斯文，显得倒真有几分书生气。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踏上星辉，一路感受着人间烟火。

他们像寻常的夫妻爱侣一般，会为摊点上精致地小物什驻足。也会因为各类精彩地杂耍表演而喝彩。逛了一圈下来，楚楚觉得十分尽兴，也有些累了。

“朱棣，今天真高兴，谢谢你。”心情地极度愉悦，让楚楚将情不自禁地流露真情。

朱棣捏捏她的鼻子，宠溺又温柔地笑道：“你高兴就好，只是能不能把你这爱说谢谢的毛病改改，起码，以后别用在我身上。”楚楚反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狡黠道：“好，一家人，不说谢。”

待到两人重新坐上马车，渐渐驶离了夫子庙街。“朱棣，我们现在回宫吗？”

朱棣神秘一笑：“傻瓜，还没带你去见识真正的老金陵，怎么能就回去呢？”

“真正的老金陵？”楚楚一脸的大惑不解。而朱棣则是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情，不肯再多说一句。楚楚腹诽：“这人，今天是要将卖关子贯彻到底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