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宫尚角掐着寒鸦柒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放倒在地上。

寒鸦柒自知没有了还手的机会和余力，挣扎着转向了上官浅的那一侧。他的眼角亮晶晶的，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怎么也看不清上官浅的面容。

可看不清又如何？为她而死，死在她面前，就是莫大的幸运了。

他的喉结翻滚，脸上露出了知足的笑意。

上官浅隐隐预料到了，寒鸦柒下一步的计划是咬毒自尽。

“寒鸦柒，不要。”上官浅的哭腔终是藏不住了。

她哽咽着，轻轻摇头，脸颊散落两旁的几缕青丝跟着微微晃动，夺眶而出的泪水里，满是乞求。

寒鸦柒从没见过上官浅如此模样。在他的心中，上官浅永远都是那个骄傲的，倔强的女孩。受伤时不会喊疼，杀人时不会心软，聪慧，但也冷血。

她第一次对着寒鸦柒露出了卑微，放下了尊严。

也许她也怕吧，那个唯一给他偏爱的寒鸦柒，唯一懂她的寒鸦柒离开她。从此世上再没人等她回来，为她温茶。

此时，宫尚角也意识到了寒鸦柒可能的举动，立刻捏住他的脸颊，阻止了他咬毒自尽的想法。

寒鸦柒惊愕，宫尚角怎么会有如此举动他不是巴不得自己死吗？

是呀，宫尚角他无时无刻不希望无锋之人死，恨不得抽了他们的筋，喝了他们的血。

可是上官浅的眼泪私有魔力一般，让他迟迟无法下死手，甚至主动去救他。

宫尚角松开了卡住寒鸦柒脖子的手，可脸上的寒光不减，锐利的眉锋下，眼底藏着无尽的寒霜。

他居高临下斜睨着眼前的手下败将，又悲悯地回头看了眼满是泪痕的上官浅，起身去拾刚刚挂在门上被撞开的剑鞘。

他在给寒鸦柒时间，最后道别的时间。

那是他仅存的仁义了。

寒鸦柒吃力地支撑起身子，踉跄着站了起来，那里维护住自己最后的一丝体面。

他走到了上官浅的面前，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染花了她的脸。

她还是那个女孩，即使在哭，眼里也透满着倔强。

他一瞬间感到莫大的满足，此刻的眼泪，是独为他而流。

“我在呢，别哭。”

寒鸦柒宠溺地笑了，可嘴角勾起的弧度牵动着他内心的伤口，撕裂开来，发出锥心的痛感。

“你爱上他了？”

他终究是问出了这句话。

上官浅知道他终究要直面这个问题，直面生死。寒鸦柒即来，就是来要她的命的。

上官浅无言，沉默，这是作为刺客的大忌，她犯了，是无脸见寒鸦柒的。

她愧疚地低下了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敢直视寒鸦柒的眼睛。她单薄的双肩肉眼可见地开始颤抖着，连带着捆住她的锁链发出吱吱的响声。气氛降到了冰点，使她窒息得说不出一个字。

寒鸦柒在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

“没事，别怕，我带你回家。”

寒鸦柒轻轻地摸了一下上官浅底下的头，只是他说出的这句话，自己都觉得不现实的可笑。

可他还是说出来了，不知是骗她，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