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风雪终于停了,明晃晃日光刺的人睁不开眼,无端让人心底发寒。
流云的动作比郑南衣想得还要快。
赶着宫子羽通过花宫试炼的时间,雾姬夫人遇刺重伤一事也跟着传了出来。
上官浅被抓住,为了自保定是会攀咬别人,而郑南衣显然就是那个冤种。
又高又深的屋宇向她露出阴森可怖的獠牙,高坐堂上的两人惯常是那副盛气凌人,看她不爽的姿态。
雪长老他们确实对郑南衣颇有微词,但看到原本闹成一团的人因为郑南衣而冷静下来时,雪长老无端松了口气,有些慰藉。
明珠蒙尘,美人遭难,怎么看都是令人怜惜的事,可这人是上官浅那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她还紧咬着人不放的时候,就更显得危险可憎起来。
“是我的东西没错,但好久之前便不见了,”郑南衣扫了一眼呈上来的玉坠,直直望向狼狈的上官浅,“这东西是否被有心人拿来栽赃陷害,犹未可知。”
上官浅兀自垂泪,然而触及宫子羽毫无温度的眼神时,还是有些后怕,她暗自掐紧了手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遇刺的是宫子羽敬爱有加的姨娘,上官浅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翻篇。但直到被宫子羽捉住,她才发现如今的宫子羽残暴狠戾不输宫尚角。
“还不肯说实话是吗?”
铮然出鞘的刀刃闪着凛冽的寒意,刀锋所抵之处,顷刻析出血痕。现在,上官浅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原以为把疑点甩给了郑南衣,盛怒之下的宫子羽应当向她问罪,却怎么也没料到,郑南衣一个否认,他竟完全信了。
“郑姑娘,你当真有你说的那么清白吗?”上官浅的声音哀怨,眼神却藏了几分狠劲,“今早,我和角宫的女侍都看见郑姑娘遮遮掩掩出了门,你可敢告诉大家你去了哪里?”
“我去散心,也需要向你汇报吗?”
上官浅嗬嗬一笑,步步紧逼,“散心?有人作证吗,有人看见了吗?”
“无人。”
“那谁知道郑姑娘到底是去散心,还是去做别的事了?”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郑南衣似乎在隐瞒什么,一闪而过的慌乱和苍白的辩解都是证据,证明着这个前无锋刺客确有嫌疑。
长老们已是大怒,勒令她如实招来,就连宫子羽也都脸色阴沉,如山雨欲来。
上官浅自觉棋高一着,心中十分得意,然而好心情还没维持一会儿,就看见一直隐而不发的宫尚角动了。
他朝前一迈,挡在郑南衣面前,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今早和她会面的人是我。”
“她一直和我在一起,绝无可能去羽宫行刺。”
上官浅知道自己完了,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他们都会看上郑南衣这个蠢货。
她不甘心!
不甘心无锋为了保全郑南衣,抛弃她。
不甘心被郑南衣踩在脚下。
然而无论上官浅再怎么心有不甘,被“宫朗角”盯着的时候,也只能偃旗息鼓,认命般被拖到暗牢审问。
“宫朗角”将这一出闹剧看在眼中,越发确定选择郑南衣是个正确的决定。
宫尚角再见到上官浅的时候,她已经将暗牢的刑都过了一遍。娇艳面容再不复往昔光华,让人很难将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女人与上官浅联系起来。
“角公子,不是……我。”
上官浅一贯引以为傲的好嗓音早被毒酒毁了去,只剩粗粝声音裹着这话,哀哀望向宫尚角。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剧痛袭来,眼睁睁看着左手手筋被挑断,上官浅大叫出声,一片冷汗中恍惚听见他冷硬到极点的声,
“无锋的名单。”
“我不是…无锋,怎么…会有名单。”上官浅已经痛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但她知道无锋的罪名一旦认下,就毫无回转的余地。
“最后一次机会,名单。”
双手已废,上官浅痛到几欲发狂。
匿在暗处的“宫朗角”看着她,视线有如毒蛇,直看得上官浅遍体生寒,生生将暴露郑南衣二人的话咽回口中。
她还想活。
“宫唤羽。”
这名字足够让宫尚角感兴趣。
孤山派是上官浅早早为自己谋的后路,自圆其说并不是难事。更何况之前通过雾姬和宫唤羽搭上线,如今说出来,足够以假乱真。
“角公子不信的话,可以去后山祠堂求证。”
见宫尚角神思微动,上官浅便知道他信了她的话,心头一松,盘算起日后的报复。
“角……”
上官浅不可置信地垂下眼,几声急促的嗬嗬声后,再听不见任何的动静了。
喷涌而出的血液很快浸透半边身子,她甚至没机会诘问,只留一双瞪得极大的眼,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可宫尚角离去的果断,没留下一个字。
上官浅所有的质问和不甘心都没能有回答。
作者感谢“苏寒倾”小可爱的会员,前几天有点顾不上就没来得及加更,今天放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