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衣前脚才踏进自己的殿宇,烛火都来不及点亮,就见屏风后缓缓映出一人身影。
“流云,我早就告诉过你。”
“我不喜欢人不请自来。”
郑南衣仍然看不惯这个顶着与宫朗角极为肖似的面庞的无锋刺客,索性二人无甚交际,即使她眼中嫌恶不加掩饰,也不会让人瞧出不对劲。
“别动气,动气可就不好看了。”唤作流云的刺客毫不在意她的冷淡,倚着屏风笑眯眯道,“去了这么久,东西该拿到手了吧。”
郑南衣眼皮一翻,神色不耐,“你当是地里拔萝卜呢,一拔一个准。”
“就算宫子羽对我不设防,他身边那个金繁和花宫那些人又不是摆设,哪里能让我这么快探出来?”
“更何况,现在的宫子羽可不如以前那么好忽悠,在他面前,露不得一点马脚。”
流云仍然再笑,只是眼神却淬了毒般让人胆寒,“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搞到手。”
他连连轻叹,“你这样,可叫我不好做啊。”
“看来我得仔细想想,到底是保你还是保上官浅了。”
郑南衣的脑子转得飞快,无锋刺客之间可没什么情分一说,他能答应和她结盟,必然也能转头和上官浅结盟。
若让他俩联手,就算搞不出什么大事,也会兴风作浪一阵。不若就借这个机会,把疑点引到上官浅身上,彻底断了他二人合盟的可能。
郑南衣蹙起眉,死死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这么快便要毁了盟约?”
她的语气嘲弄,又掺杂几分急促和忧虑,流云听得分明,玩味地看向她,“我又不是什么没品的东西,作为盟友,之前不已经好心提醒过你,上官浅和无名私下有接触吗?”
“不是我,你早就被她二人陷害送进暗牢了。”
“这还不够有诚意吗?”
“倒是你,什么东西也没给我。”
“现在就别指望我再给你什么消息,毕竟我也不能总做亏本买卖吧。”
少女握紧了手,额角青筋明晰可见,在他快要迈出门的时候才咬牙道,“在宫子羽背上。”
“什么?”
“无量流火,在他背上。”见他终于肯停下来,郑南衣才又开口,“无量流火世代相传,除了刻在令牌上的铭文,还有一半的密文是纹在执刃背上。”
“那你——”
“还没来得及拓下来就被打断了,”
听到这里,流云的面上阴沉一片,然后就见郑南衣一拳砸在案几上,语气忿然,“不是上官浅这个疯子非带着宫尚角去徵宫寻我,我也不至于急匆匆从花宫跑出来。”
“只差一点点,我就能看到宫子羽背上的密文了。”
流云沉着脸,没说话。
自从他见到上官浅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女人在郑南衣身上感觉到了危机感。
无锋的人,最忌讳无用。
如今郑南衣被紫衣她们看好,上官浅自然会担心她以后的位置。如此一来,她恐怕是决不允许郑南衣活着回到无锋。
得了无名的帮助后,上官浅下手更是肆无忌惮,几次三番想借宫门的手除掉郑南衣。
这些,流云都知道。他并不在乎郑南衣的死活,但郑南衣拿到完整的无流量火的可能性实在大于上官浅这边,他心中隐隐有了决断。
眼见流云的表情越发难看了些,郑南衣就知他转过弯来,便更添油加醋道,“就差那一点点!”
“甚至就连令牌的位置,我都快套出来了!”
郑南衣背过身,看不清流云脸上神情如何,只能通过咯吱作响的指节判断他动了怒。
“你只管再去打探。”
“可是,这回宫尚角对我的行踪已经起疑了。”郑南衣抿着唇,似是十分烦恼,“而且上官浅那边也一直咬着不放,我再贸然行动,会被盯上的。”
“你只管做你的,”
“我会让她永远都没办法再咬着你不放。”
郑南衣点点头,再看之时,流云已经飞身而出,她垂下眼,遮住眼里笑意。
她都有些期待起这出狗咬狗的戏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