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衣对上官浅的菜很满意,但另一方面也意味着它不合宫尚角的胃口。
虽然郑南衣没在角宫用过膳,但她平日里跟着宫远徵也大概能猜到宫尚角的饮食习惯。
毕竟,宫远徵一向最为敬爱他哥哥,他的一切起居饮食与宫尚角都有八分肖似。
而徵宫的膳食就是清淡无味为主,少荤腥,多素食。眼前一桌子咸香可口,浓油赤酱的饭菜大抵是吸引不了宫尚角的。
事实也果真如此,最先拿起筷子的还是宫远徵和郑南衣。
“远徵弟弟不等等角公子再吃吗?”
郑南衣这一筷子正伸进盘子里,在眼下尴尬的氛围中,一时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望着盘里的鱼,不甘心的鱼眼正对上郑南衣眼巴巴的模样,她叹了口气,不明白上官浅怎么选在用膳的时候挑事,就不能先吃了吗?
“哥哥宠着我,从小到大好吃的都让我先吃。”
“宠归宠,礼数总得有吧。你说是吧,郑姑娘?”上官浅偏头,笑吟吟地看向郑南衣。
郑南衣讪讪收回筷子,心中实在不快。上官浅你真是好样的,又挖坑给我跳。
受够了上官浅这幅做戏的模样,郑南衣索性也演起来,“上官姑娘,咳咳,我觉得……咳咳!”
剧烈的咳嗽似乎给了郑南衣一记重击,她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呀,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关心的话,上官浅手上的力道却不小,她紧紧握着郑南衣的肩膀,欲将躲避的郑南衣直接扳过来。
在郑南衣以为自己就要和上官浅正面开演时,下一瞬却被包围在一片冷清苦涩的味道里,紧实的胸膛似是一面铁墙,将她和上官浅彻底隔开。
“你拽她干什么?没看见她身体不适吗?”
宫远徵平时说话就毫不客气,此刻不笑的时候,就更显得阴鸷森然。饶是见惯尸山血雨的上官浅,也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远徵弟弟,我没有想欺负郑姑娘,我只是见她咳得难受,想帮她顺顺气,看她怎么样了。”
上官浅又将目光移向宫尚角,双眼盈泪,哀声道,“角公子,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我相信你没有。”只要宫尚角一发话,便能堵住一脸忿然的宫远徵。
上官浅没有回话,只是对着宫远徵时有些挑衅般扬了扬眉。
“远徵,郑姑娘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昨天试药后还没彻底恢复。”
郑南衣也十分配合地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附和道“角公子放心,徵公子的解药很有效,现在只是还有些咳嗽罢了。”
在宫尚角的示意下,这场小小的风波就这么结束了。坐在桌前的几人心思各异,一时间静谧无比,只有间或的咳嗽声。
然而郑南衣还是低估了上官浅生事的能力。
“角公子,你看。”上官浅眼带笑意,目光在郑南衣和宫远徵两人身上徘徊。
见宫尚角果真被她吊起胃口,上官浅朝宫尚角扬起嘴角,用眼神无声示意宫尚角去看另外两人近乎同步的举动。
不给宫远徵两人反应的机会,上官浅率先轻笑道,“远徵弟弟和郑姑娘还真是默契非凡,不仅连用膳的习惯一模一样,就连这衣着打扮,甚至于……”
她顿了顿,确保宫尚角真的注意到宫远徵两人异常相配的服饰后,才又慢悠悠道,“就连远徵弟弟和郑姑娘发梢小辫的编法都是一样的呢。”
郑南衣正欲饮下一口汤,听着这话,顿时没了胃口。和她一样的还有宫远徵,少年狠狠瞪着上官浅,似乎下一刻就要口出恶言。
宫尚角抬眼扫了二人一眼,一个用银铃串珠装点发尾,一个用鎏金丝线缠发,都是一派熠熠发光的样子,确实肖似天造地设一对。
宫尚角很快收回视线,却没有发话,舒展的眉目教人看不出喜怒。
上官浅不好妄自揣度,只是玩笑般试探道,“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远徵弟弟和郑姑娘有什么关系呢?”
“上官姑娘既然知道没什么,那就别再和那些不懂事的人说同样的话。”
宫尚角语气淡然,落在上官浅耳朵里,却听出些不耐的意味,这反倒令她更坚信宫远徵和郑南衣的关系并非这么简单。
这一顿午膳用的并不安宁,但更令郑南衣为难的是宫尚角居然将她单独留在了角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