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博侯府,西苑。
“少爷,这是许大小姐送来的。”
夏铭接过,细看着皱了眉。悠悠吐出几字:“许大小姐可有说什么?”
“小姐说,说……好似是句诗。”
“什么诗?”
“额,此后,此后锦书……此后锦书……”那小厮汗如雨下,慌忙跪下,扣道:“少爷赎罪,小人无才,小人,小人不知其中意蕴,小人实在记不清了……”
夏铭没有理会地上跪着的小厮,自顾的呢喃着:“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笙歌不见故人散,十里长欢再难寻……”
“对对对,许大小姐就是如此说的!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滚!滚出去!”
小厮连滚带爬的出了西苑,独留夏铭一人恍惚。
想起过往种种,夏铭心头一酸,眼泪湿了眼眶。
白桃树下,束发男儿抚琴,金钗玉女起舞。
夏铭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的光彩,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看上去柔和,实际上却坚韧无比。一身玄色衣裳,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轻薄柔软的布料,那衣袂仿佛那无风自动,犹如星辰般闪耀。
一头暗红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伴着落花起舞的许南栀身着一袭胜雪的白衣,脸庞白皙,双颊上泛着一抹绯红,好似红白相间的桃花一般艳丽,衣袂飘飘,周深散发着玫瑰花般的幽香,宛若初尘的仙子,一般显得清丽脱俗,风华绝代。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清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当年多好,一直如旧多好。
一滴泪顺着面颊滑下,被一方银丝绢帕接住。
“夫君,怎么哭了?”苏锦娘侧头看着夏铭,满眼爱慕。
“无妨,睹物思人罢了。”
“那一定是顶好的故人,才引得夫君如此触情了。”
“是,顶好,顶好的故人……再无人能及她……”
“那夫君怎么不去见他?夫君如此思念,那那位郎君自然也是一样的思念夫君。”
“见不得了,见不得了……许多事,都变了……”
转眼,大婚之日到了,顾言九如约铺摆了十里红妆大张排面迎娶许南栀。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着数不尽的花瓣,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守卫,涌动的人群比肩继下一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这要比夏铭迎娶苏锦娘时富丽奢华数倍。
许南栀将浓密如墨的乌发梳到头顶,乌云堆雪般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步摇,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
一袭宛若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缀着米粒儿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她绝世容颜。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慢步行走间,裙摆随着微风轻轻起伏,美到令人窒息。
十里红装,满城繁花在此时的许南栀面前皆失了颜色,一身嫁衣,倾国倾城,周围传来了鸣乐声。
府内,三书六礼,八台大轿,亭台相接,四合院落,布局规整,花木清幽,精致韵雅又不失大气磅礴的喜庆之色。
不远处的顾言九一身正红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一根红私线束着一半以上的深蓝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嘴角上扬望着她。单脚一踏,翻身上马,动作顺畅至美,见他已上马,许南栀也笑着一步一个脚印,缓缓上了花轿。
“一拜天地乾坤福!”
“二拜高堂期长寿!”
“夫妻对拜恩爱久!”
“送入洞房千万孙!”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背面上铺满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育有早生贵子之意。
烛台上龙凤烛慢慢燃烧,红烛涕泪,脚踏雕刻蝙蝠与多子葡萄圆。
许南栀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将披霞帔,臂缠“定手银”,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着上婚服,静坐无声的等待着他的顾郎。
良久,顾言九轻轻推开房门,脸上没有醉酒的红润和神志不清,这固然也是许南栀先前要求的。顾言九走到南栀旁边,轻抚她的秀发,低声道:“南栀,今夜你是我的新娘。”
说罢缓缓的靠近许南栀,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怀里,呼吸的热气喷在许南栀耳畔。
顾言九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沿着脸颊,耳垂 ,*******,许南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清楚的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
忽的,许南栀别过头,推开顾言九。
“顾言九,你,你容我……”
顾言九垂了垂眼,轻轻坐回了床边,不在再说话。
“我……”
“无妨,睡罢。”
“我,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必担心,我说过,静候你爱我之日,你不愿,我绝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