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林姑娘是女子，还是少爷选的新娘，这……”大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宫远徵“去拿止血的白霜粉来！”

“是！”大夫们手忙脚乱撤出房间。

上官浅气喘吁吁，站在床边缓气。

林子延“疼……好疼……”

宫远徵拿着剪刀的手都在颤抖，平日里的自信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她在喊疼……

平日里一个活泼开朗像个小太阳的小姑娘，如今像是没了阳光活力，趴在床上，紧蹙着眉，直喊疼。

白霜粉奉上，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宫远徵颤抖着手剪开林子延肩膀处的衣服。

房间内现在只有躺着的林子延跟站着的宫远徵和上官浅。

上官浅“你……”

上官浅抬头看向宫远徵，他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伸手拔出瓷片。

随即，鲜血四溅，温热的血溅在了宫远徵脸上。

林子延紧皱着的眉头一下放松，昏死过去。

禾浅背靠着柱子，抱着腿，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

手中紧握着玉簪的碎片，鲜血淋漓，也不放松一分。

——

宫尚角到底还是没跟着宫尚玹一起去医馆。

他蹙着眉，回到自己房间。

看见门口放着一只依然还亮着的龙形花灯。龙的鳞片清晰精致，每一片都过精心打磨，像清澈的眼神。

他坐在台阶上，怀里抱着花灯。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在想……如果没有林姑娘，那伤到的就是远徵，从方向看，还有可能是经脉命门……还是在想……伤了林姑娘，远徵会不会同他生疏，或是怪他伤了林姑娘。又或者在想……禾浅会不会怨他，怨他伤到了林姑娘，伤到了那个她们娇宠着的小姑娘……

若是伤到的是远徵弟弟……宫尚角不敢往下想。

他的眼睛泛红。这只龙灯亮得极为耀目。记忆也一下子鲜活起来。

“然后呢？”“都拆了。都折成这样——”

“朗儿。尚角。”是泠夫人。

“娘～”两个小孩起身转向母亲，“给你们灯笼。”伸手接过后礼貌道谢，“谢谢娘。”

“尚角，你陪弟弟玩。”“好。”

“我要哥哥那个～哥哥的龙灯好看～”宫尚角欣然交换，然后宠溺的看着弟弟，“喜欢吗？”“喜欢～”

“哥哥是龙，这个灯灯也是龙，我就有两个哥哥啦！”小孩非常开心，宫尚角蹲下身，放下手中的灯笼，身后弹了一下弟弟肉肉的脸蛋，“你呀，真是贪心。有我一个哥哥还不够啊？”

“哥哥你每天都练功，都不怎么陪我玩，有这个大龙灯，他就可以陪我呀～”“好好好～”“但是哥哥不可以有两个朗弟弟哦～只可以有我一个！”小屁孩占有欲还挺强，宫尚角无奈答应。“哥哥就你一个朗弟弟。”

——

十七岁那年，他在庭院里独自练刀。天空飘着零星的雪，庭院里没有人。他突然转头，不远处墙角躲着的那个小人儿害怕地把头缩了回去。

宫尚角“你出来。”

一个七岁的小孩儿哆嗦着从墙角探出脑袋。

宫尚角“你是宫远徵，对吧。”

小孩点了点头。

宫尚角“来这里做什么？”

“我爹爹死了……没有人教我武功了……以后坏人会欺负我的……”

宫尚角愣了愣，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宫尚角“我教你。”

“那你不要教我太难的，我怕我学不会……你刚刚那些动作，我爹爹都没教过我呢……”

宫尚角“学不会也没事，从今以后，我保护你。”

宫尚角“以后，你就是我弟弟。”

“我们的爹爹不一样，我也是你弟弟吗？”

小孩天真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宫尚角“只要你姓宫，你就是我弟弟。”

“那你有自己的弟弟吗？我来了他会不会生气呢？”

宫尚角的眼睛倏然红了，眼眶中蓄起了泪。

在宫门被袭击那天，他到处找母亲和弟弟，却只看到了母亲和弟弟倒在血泊中，当时，朗弟弟手中还紧攥着哥哥送他的武器。

宫尚角“我弟弟……去另一个地方了。”

宫尚角满嘴苦涩，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你别哭啊，我做你弟弟。”

小孩伸手擦去宫尚角脸上的泪水，宫尚角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孩。

宫尚角从尘封已久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院落无人，远方山谷里都是山谷下放飞的天灯。

若是伤到的是远徵，那他会是怎么样的感受呢？

宫尚角不禁想要找宫尚玹说话。

大概是有人帮他承担些许，帮他把没做好的事情弄好。

大概是感觉有人在上面顶着，宫尚角既有宫二先生的威望狠厉，也有身为弟弟对哥哥的孺慕，和做错事情的，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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