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游行

高塔之上冷的要命，艾格诺尔受伤了，愚蠢的丝绸礼服难以撕下又不保暖，艾格诺尔只好用手帕包了包伤口，缩成一团怀念毛皮斗篷。所幸她的剑还在，她轻轻抚摸着细剑。“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偷一匹马逃走。”这安慰了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了一会，艾格诺尔渐渐醒来，监狱里没有窗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怀念着伊姆拉缀斯，却发现流不出一滴眼泪，紧绷的神经不断地问自己，“首相为什么杀他？又为什么留下我？他为什么不反抗？”她没有头绪地考虑着，直到有人打开了门。

来了两个幽灵，穿着全套铠甲，却没有脸和身体。“首相麾下不惧死亡的幽灵军团。”他们一言不发地把艾格诺尔拉了出来，蒙上她的眼睛，攫取猎物般抓着她往下走。“已经天亮了。”艾格诺尔感受到了阳光，昨天还让她无比恐惧的太阳与大牢一比，像是光明的代名词。

她被一路带到了首相的房间，摘下眼罩，幽灵骑士想为她搜身，却被首相拒绝了。“艾尔，我的小王后，昨天吓坏你了吧。”他还像昨天那样和蔼，艾格诺尔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仇恨。

“你将嫁给王子，艾尔，这是许多女孩的愿望呢。”艾格诺尔向下摸到了剑。

“喔，你的小剑，它有名字吗？”艾格诺尔终于抬起头。“弑亲者。”她蛇一般迅速地闪到首相身前，绕过了两个侍卫。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喉咙。“父亲。”她在他耳边轻轻说。

正当她沉浸在复仇的狂喜之中，心想死了也值的时候。本应该死去的人忽然狠狠地掐住了艾格诺尔的喉咙，侍卫如梦初醒，慌忙想抓住女孩，却又被首相拒绝。“别忘了，我是男人，你只是个小女孩。”他松开几乎拧断艾格诺尔颈椎的手，又恢复了温和。“不过我的女儿很聪明，猜对了，我的女儿有奖励。”

他扶起打翻的咖啡杯，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

“把她的衣服剥了，在奔流城里转一圈。”体温极低的幽灵立即撕开她的衣服，一人抓着她一只手，拖着她走出大门。

“我是奥罗拉的女儿，来自永冬之境的艾格诺尔，那些人的目光伤害不了我。”男人们用猥亵地目光看着她，议论她，朝她吹口哨。有几个甚至想摸过来，却被幽灵骑士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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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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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诺尔昂起头，***********她万分希望自己不懂通用语。

“我绝不能恐惧，恐惧是思维杀手。”她拼命地念着。“我绝不能恐惧，我绝不能，绝不。”

她试着去思考之前困扰她的问题转移注意力，脑子却一团混乱。幽灵抓着她，她无法捂上耳朵。“我只是个愚蠢的无可救药的女孩，没有一丁点力量或智慧，甚至没什么勇气。”她忽然无比疲倦。“但我也许会是个好的守墓人。”

幽灵突然放开了手，她再也维持不了高贵，捂住私处，拼命向首相的府邸跑去。

艾格诺尔没有被重新关回高塔，而是被带到了一个新房间，她来不及思考什么就睡下了，梦中她格外不舒服，肚子里好像有刀在绞，肌肉也酸痛的要命。

她又梦见游街了，梦见伊姆拉缀斯在她面前死去，梦见巨大的太阳，仿佛在凝视自己，梦见被人追逐。梦醒了，她闻到血腥的气味。

她惊惶地看着身下的血，飞快地把床单塞进壁炉里，小心地扇着火，避免惊动侍女，她们全是首相的人，她一个也不信。

咚咚咚，“小姐该起床了。”侍女说着蹩脚的精灵语。艾格诺尔浑身僵硬。“我有一点不舒服，迟起半小时吧。”她模仿刚睡醒的声音，捏着鼻子说。

“我去把医师请来。”

“不必。”艾格诺尔还没开口，就听见她离开的声音。“一起来的大概还有首相。”她沮丧地想。“他们见到这个，我就会像马一样被卖给陌生人。或许有逃跑的机会，亦或许会坠入地狱。”

“你长大成人了，我的小王后。”首相依旧眯着眼睛微笑。“你明天就嫁给王太子殿下。”

“莱昂诺大人，我得和您谈谈。”

“别和我耍花招，小王后。”首相心不在焉地搪塞过去。

艾格诺尔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如此重要，它如果不奏效，自己就再也无法平等的和莱昂诺坐在一张谈判桌上，所以她几乎想一个字一个字喊出来。

“你为什么没在路上杀掉我们！”

首相顿时脸色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旁边的侍女识趣地退了下去，帮他们掩上门。

“你过不去，对吗？永冬之境从没有人侵略，是因为他们过不去！”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那里有一条看不见的界限，不许人们往来。”首相没有预想中的恼怒而是微微歪了歪头，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几百年没有人穿行了，总是会迷失在森林中。而你很特殊，似乎可以自由穿越。”

艾格诺尔不再盯着被子了，她抬起头来。“和我同行的人都可以，您放我回奥罗拉，我愿意永远做您的向导，运送士兵，把奥罗拉捧给您。”

“听起来真不错啊。”首相嘻嘻笑起来。“你两天前还是个忠诚的小家伙呢，这么快就背弃自己的家啦。”他抚摸着艾格诺尔衬衫上的白鹰纹章，永冬之境的象征。

“他们把我和私生子丢在一堆。”艾格诺尔厌烦地撇了撇嘴。“伊姆拉缀斯的亲生儿子舒舒服服地留在城堡呢，那个私生子被丢到了无暗者军团。而我呢。”她笑笑，环顾四周。

“您看到我了吗？您看到他们把私生子和孤女扔在哪了吗？”

“或许我真该给你换个斗篷了。”他解下艾格诺尔的白色斗篷。“你恨奥罗拉，为什么又想回去呢？”他随意问道，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

“我想要伊……自由。”

“好啊，等你为王子生下儿子再说。”首相把自己斗篷上的狐狸徽章摘下来。“城里或许没有多少人戴狐狸徽章，但莱昂诺并非没有朋友。”

艾格诺尔不寒而栗，比较面前挥舞的长矛，藏在背后的匕首往往更为致命。她看着首相的手，因为养尊处优而胖出一个个小坑，如果在之前，她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一双握刀的手。

“还有，你想要奥罗拉做什么，少的可怜的粮食没什么可觊觎的，那儿又几乎不产金属。”

“你们那儿什么都没有，只能拿土地抵债，许多贵族都想要扩展领地。”

艾格诺尔纵使摸到一点边，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别担心，小王后，如果你充分合作，不但没有损失，还能拥有贵族头衔和领地，你了解我的意思吧。”

艾格诺尔冷笑一声。“谢谢你的好意。”她又以直率的口吻问：“你们能不能提供一些黑曜石，我们的附魔剑原料快不足了。”

接下来是将近一分钟的死寂，首相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经全然不同。

“你们还有魔法？”

“当然啦，这有什么不寻常的吗？我相信魔法的历史有两万年了，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呢？唯一的问题就是黑曜石的取得有些困难。”

“是啊，是啊。”首相有点心虚。“我还有公事，要先告辞了……”

首相走后，艾格诺尔松了口气，她终于抓住了首相的一个弱点：奔流城没有魔法了，倘若他们还有，莱昂诺肯定会知道附魔剑早就不用黑曜石做原料了。从这一点可以推论，南境其他城市也没有魔法了，不然他们一定会大肆吞并奔流城。

“他们回归了冷兵器时代，是吗？”她喃喃自语。至于她还想到些什么，这时都还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