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沈柯最终捡回一条命，在这位意欲谋反的岑纪安面前勉强苟延残喘。

至于他那个来自姜酆的木匣，现在正由岑止和岑纪安商议推测。

“叔父，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找出内鬼。能让我们看见这个木匣，说明姜酆已经来邙原了。”岑止轻咳一声，“所以我们应该想怎么办。只有先发制人才能让他措手不及。”

“问题就是那个姜酆太阴险。布防他清楚就要重新布防，容易疏忽有漏洞。”岑纪安很满意这个侄子的反应，也提出自己想法，“弃城而去估计也是他的陷阱。这是被动之举。”

“我想想…要是阴险喜欢用计，他肯定要埋伏在井川入口。那里最意想不到。”岑止略微沉吟思索就想出破解办法，“而且这样小心的人，一定在队伍最后。”

“说起来，我们主要忌惮的就是姜酆。只要把他杀死就会群龙无首。”岑纪安心道，这也是你姜酆逼我的，不然他不会兵行险招，“我们兵分两路。你守住桐城，重新布防。”

“叔父是要奇袭姜酆。”岑止看出来男人的意图。

“对。我带着亲卫和死士去突袭他们营地。”岑纪安声音变得低沉硬朗，“成功了就回城。如果不成功，你准备好一同去北疆。”

“是。”岑止合上眼，别人看来都是对叔父决绝的选择痛心疾首。

是么？

岑止在对方带着亲卫死士离去以后落下城门。无比平静。

他的计划和姜酆的策略对上了。这座城里，能真正跟着岑纪安的也只有他的那些侍从了。这下跟着他一起去不归路，桐城又会恢复平静，继续守护邙原这片土地。没有岑纪安的亲卫，也就没有所谓的一呼百应，军队里是他和姜酆的人。

岑止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无悲无喜，只是盯着地图发呆。他所想的，是因为北疆战死的父亲，因为父亲战死而自尽的母亲。玉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鲜血英灵，怎么可能让岑纪安这种人毁掉玉里。岑止心里冷笑，哪怕没有国家大义，哪怕他没有玉里王叔的授命，他也不可能帮岑纪安。就为父母，他一生都不会屈服北疆，骨子里流淌的血不允许他那么低三下四的卑贱。但岑止也没有因为仇恨蒙蔽双眼，喜欢战火连绵的，是北疆的可汗和那些大贵族，不然也就不会催生姜酆这样的人。只不过，姜酆倒底会不会变成玉里战火结束后的威胁，他需要亲自见一见那个鬼才的青年。

“沈大人，叔父让我陪你喝点酒，也算是对之前的失礼补偿。”岑止给自己和沈柯都倒上酒，“我先喝了。”

沈柯看着青年先把酒喝下去，再想着之前也是这位小亲王帮忙自己才侥幸活下来，不疑有他，也一饮而尽。

“小亲王真是人中龙凤，沈某不敢当。”沈柯连忙又给自己和青年倒满美酒，再次一股脑地喝进肚子。

“哪有，世家的襄助必不可少。”温和的青年笑着陪男人喝酒，脾气十分柔缓好相处，让人忍不住就亲近又不会造次。

等到沈柯喝得烂醉，神志不清，岑止才收起温和的笑容，出手飞快地割开对方喉咙，随即吩咐手下。

“邙原岑纪安勾结北疆意图谋反，先是杀害交涉臣子在前，后是袭击姜酆将军为证。罪无可赦，岑止奉命接管邙原，如遇叛党，格杀勿论。”

我听到马蹄声，本就等待岑纪安跳进坑里，立刻示意裴左把准备好的陷阱机关用上，又让牧谷领一队人保持机动，彻底清除这些人。

“放！”裴左的声音随风传来，井川入口那里立刻用连弩落石攻击，把岑纪安的人马逼到入口一侧。

我眯起眼睛，在夜色中看去，很好。

“亲王！”亲卫队长喊出这句已经迟了，好不容易躲开弓弩的残余，马蹄下的地面震动塌陷，坑底是密密麻麻的削尖木桩。一刺就是人马俱亡，和穿肉串一样。勉强跳马栽进木桩间隙的人，又被后来的人马践踏。

我知道目的已经打成了，举起手给牧谷放出信号，让他去打扫战场。背后不用担心：一来，宋子夜和他的人马作为后盾；二来，三级哨兵随时待命；最后，既然是突袭，岑纪安只有亲卫死士，不会把人数少的队伍再分开。他肯定明白，一鼓作气杀进杀出的胜算更大，还不能让他自己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