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蓦山十里坡

季善明来到窗前，阵阵冷风让他清醒过来。

现在回忆过来，当时驾马离开的那伙人最有嫌疑。

他清楚的记得，从在马背上看到过一个粘染血的刀。

刀身未沾血的部分在月色下泛着冷光，映照出他气恼的样子。

更多细节，过去这么久，已经是模糊不清了。到底是何人。

或许当年追杀的人也没想到，季家会有他一个漏网之鱼，他一个被忽视的孩子会对方面的事那么执着。

是的，十多年了，季善明依旧执着于寻找当年季家被灭满门的真相。

“恩人....恩人!”

是谁在叫他?还沉浸在回忆中的季善明一时间有些迷茫，眼神在意识到声音来自谁之后立刻恢复了清明。

他靠着半开的窗，向下看去，楼下是抱着桃花酥仰头朝他笑的少年。

盯着这个笑容肆意的少年，季善明恍惚间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比他还要嚣张肆意，家世带给他的与生俱来的自豪感使他从来都看不起那些连个纸花灯都买不起的孩子。

向这些孩子炫耀自己有他们没有的东西，让小季善明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虚荣感。

可那些孩子粗糙惯了，对纸花灯根本没有小季善明想象中的羡慕和对他的崇拜。

这在那些孩子看来，季善明的举动是不合群的体现。

因此，小季善明免不了被同龄的孩子排挤。不过当时的他不在乎就是了。

现在的季善明也不在乎，他只是感慨，年少不经事。现在的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如果还是季家少爷，如果他像小时候一样依旧被完着长大，自己会变成多么倨傲的性子。

季善明盯着楼弃出了神，楼弃见他没反应，噔噔噔便端着食盒跑了上来。

待季善明回过神来，楼弃已经端着食盒小心翼翼的站在他身边了。

楼弃现在哪还有方才惊鸿一瞥下肆意的模样，季善明看到他这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躁，冷声道:

“有事?”

楼弃被吓的一哆嗦。

他刚才在屋子里实在闲不住，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闭上眼脑袋里就全是两位大兄弟幽怨的脸

那眼神像是被抛弃的寡妇被背叛的手足一样，搞得像他们仨交情有多铁一样。

不知什么缘故，让厚颜无耻的楼弃出走多年的良心罕见的抽了抽，

于是，楼弃抹了一把脸，

面无表情的坐起来，

然后.....又给他们洒了一杯酒。

嗯，安心了。

楼弃安详的闭上了眼。

可是，还是没睡着

看来不是两位大兄弟的问题，楼弃是真的睡不着。

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认命的爬起来,出门买了一盒桃花酥。

这时也就发生了刚刚那一幕，季善明问了一句。楼弃随即笑道：“恩人，我刚刚在楼下买了一些

桃花酥，特好吃，带过来一些想让恩人尝尝。”

“只为这事儿？那可不必了。”

楼弃的笑僵在脸上，心中暗骂，要不是你杀了我的同伙，我无法维持自身温饱，才不会投奔讨好你呢。

楼弃正欲开口讨好，可嗓子里却发出一道女声。

“抓贼啦！有贼人闯入！！！”原来是老板娘的声音。

季善明闻声，提着配剑正欲出门，刚一出门，他的瞳孔猛然聚缩！

这名梁上君子背着的刀，正是他儿时见到的那把刀。

回忆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愤怒一时间占据了大脑。

他纵身从走廊的栏杆上一跃，轻功飞上那房梁，一剑便将那梁上君子挑下房梁。

这贼人踉跄几步落在地上，季善明也飞身站立在地。

季善明一个飞踢，将敌人放倒在地，手中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快说！你这把刀是哪里来的！！”季善明的眼神变得激烈，温和的眉宇间的气息已经消失，胳膊上的青筋明显凸起。

“小的捡来的。大侠请饶我一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捡来的？在哪里捡来的？”

“在蓦山十里坡捡来的。”

季善明挥剑一斩，瞬间，这个贼人的头颅便被斩下。

老板娘赶忙走过来，发现贼人身上没有自己的银票，忙不迭地喊着倒霉，让伙计将尸体拖出去扔掉。

在这乱世之中，杀人如同家常便饭，没有人会过多关注。

季善明将剑插回剑鞘，不顾天色未亮，匆忙跑出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