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四年·霸道公主俏厂花（3）

朱思懿伸手捧住他的脸，细细地打量着他的每一寸面容，眼底泛着无尽春色和怜爱。她这样美的人，只要一眼，就足以让人拜倒于裙下。

唇瓣凑近汪植的脸，眼见就要吻上去，汪植俯身，似是在顺从。可红唇勾起，下一秒就擦过了他的唇角。突然被人一把推开，汪植还有些发愣，他下意识去看朱思懿：“公主？”

朱思懿站起身，眉眼冷淡，裙摆顷刻间垂落，摇曳生姿，步步生莲。她看都没看汪植一眼，径直走出内殿：“来人！备车！”

宁嘉公主一年前就已出嫁，宫外自然有她的公主府。昭善宫再好，也不如宫外的公主府自在。她扶门回首，扬唇一笑：“汪督公，不送。”

汪植一时无言，他躬身行礼，尽了礼数。临别之际，又不忘俯身在她耳边叮嘱：“今晚风大，公主总要当心窗户，免叫着凉才好。”

“只怕要当心的不是风，而是贼人吧。”朱思懿似笑非笑，“多谢汪督公提醒，本宫一定谨记。定将窗户钉上钉子，死死堵住，免叫剽香窃玉之徒，有机可趁。”言语机锋，却暗藏春意。

待到宫门处，马车忽然停住，贴身宫女如意出去一瞧，回来禀告道：“公主，太子伴读下学回府，马车挡在了咱们前头。”

“这倒是有趣。普天之下皆知本宫跋扈，竟真的有人遇见了本宫，还敢不让路。”朱思懿观赏着手上新做的火红的丹蔻，就在如意以为她要叫人将挡路的人轰走时，朱思懿淡淡道，“让他们先走吧，本宫也不着急。”

如意面色未改，恭恭敬敬道：“是。”她是从前钱皇后留下来的旧人，虽无十足的本事，却胜在忠心听话，对朱思懿的吩咐从来没有疑议。

马车从宫门行至闹市，前方又有人挡路，如意为朱思懿推开马车的门，她一手手肘撑住靠枕，神色慵懒。前去探路的人很快回来：“公主，前方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子郑诚和顺天府的六品推官唐泛起了口角，将路堵上了，马车通行不便，可要绕路？”

朱思懿不言不语，挥手示意他退下，坐正了身子，太子伴读韩早的马车已然移开，不知道往哪处去了。朱思懿看了眼天色：“申时一刻了吧。”她也不需要人回应，轻巧地叫人把门关上，只撂下一句话，“着人去把他们轰走。”

武安侯嫡长子郑诚贪花好色，更是欢意楼的常客，‘风流’之名，在整个京城都是人人皆知的。这倒是与朱思懿那个死了的前任驸马不相上下，叫人生厌。

唐泛为了维护被郑诚看上的卖花女，在街头与郑诚进行了口角之争。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的，他正要想办法脱身，只见几名侍卫打扮的青年男子，从人群中挤出来，几下抓住他和郑诚，还有郑诚的仆从，将他们都丢掉了一旁，又麻利地将人群疏散，清出了一条路来。

被人这般粗鲁地对待，郑诚大怒：“放肆！你们敢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杀了你们！你……”话音未落，一名妙龄少女便冷着脸走上前来，扬手给了郑诚一巴掌，街道瞬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奉朱思懿的命，将郑诚掌嘴的如意沉着一张脸，满是阴寒之色：“公子说话可要小心了，整日里喊打喊杀的，今日若是冲撞了贵人，只怕受的就不是这一巴掌，而是株连九族之祸事了。”

唐泛本要说话，却见这妙龄少女行事实在不讲情面，又见郑诚见了她忽然不再做声，便知她主家非富即贵，更胜过武安侯府，一时也不再动作，乖巧地站在一旁。趋利避害本就是世人的本能，这也无甚好丢脸的。

马车从街道穿过，如意带着侍卫跟在车队身后。马车的主人自始至终都不曾露面，可这一群人气势逼人，可见马车之上的人，来历绝对非同寻常，平常人皆吃罪不起。

郑诚摸了摸脸，狠啐了一口，低声骂道：“神气什么？不过是个……”是个什么呢？没有人知道。郑诚不曾往下骂，不过想来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若让朱思懿自己来说，那他骂的，一定是‘寡妇’，或者是‘疯子’。

世人诽谤宁嘉公主甚多，早已忘却了曾经对她的几多褒奖之语。也不过短短一年而已，可见人心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