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一直坐着,直到日出。
一盘金黄色的太阳,那么耀眼。仅仅在光线遍布身体各处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温暖的来临。
“不为这样的美景照张相?”他将画面向太阳,好让画干得更快一些。
“还不够美,等下一次的晨阳吧。”
“哦。”黄铉辰站在了画架旁边,直直地看着我。
“那请为我和这幅画拍一张合照吧!”
能拍照的地方有很多,他或许可以穿一身更加干净舒适的衣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未干仍在滴水的头发耷拉在肩上,眼下熬夜造成的黑眼圈格外明显,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牛仔裤上沾着各色颜料的痕迹。
不过抽象艺术,可以理解。
我举起相机,调整焦距,把一切以照片的形式,像黄铉辰的画一样,定格了下来。
不过不只是画,有黄铉辰。
还好在阳光的映衬下,黄铉辰看起来没了雨淋后的病态,反倒是朝气蓬勃的样子,他画的月和他一样。
没了冷意。
没了病弱。
画和主人原来一样,都是万般变化者,不定者。
对这里的不熟悉让我不能够了解附近的路,只能站在路边,看着过往的人,流动的车。
“刚来这里?”
“嗯。”
“有没有住处?”
“没。”
他顿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名片。
“出租屋,没有地方去的话,欢迎到这里来做客。”
“嗯。”
空气仿佛骤然间变冷了。
“谢谢你,黄铉辰。”
“嗯。”
他离开了。
背着自己装伞的书包,扛着在他心里比天重的画架,裤腰带上挂着颜料桶。对普通人这副样子简直邋遢至极,不过对他而言,对这个艺术疯子而言,邋遢这个词,成了他独有的,褒义词。
我没去找他。至少现在没有去找他。
不合适。
不应该。
不值得。
或许之后能有机会再见吧。
如果再见不是将要分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