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刀术太危险,你真的能控制得住?”何立看也不看孙均,懒散地远远站着问道。
那登徒子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堂外,何立摇摇头:“这里头倒是没什么,只是怕惊动了侍卫啊。”
铁靴的声音打破了暖阁中的寂静,一群甲胄在身的武士大踏步地冲了进来,为首的一看孙均的姿势,刀即刻半褪出鞘。
侍卫并非全是宰相府的,来会宴的世家们多少都带了人来留守,斑驳的甲胄和沾满雪泥的靴子,都昭示着他们和暖阁贵族的区别。
“不好收场了。”何立微微叹着气。
孙均被酒劲烧得昏昏沉沉的脑袋,忽然清醒了许多。
“外面怎么那么吵啊?”宰相掀开珠帘,老脸酡红,声调拖得老长。
他看了一眼孙均,颇为生气:“是坐剑杀人的起手式?在我家里怎么搞成这样?”
他又看了看侍卫们,“这些人乱踩什么?把地毯踩脏了可怎么清洗?”
客人皆汗颜,这位荒唐宰相大概真的是喝多了,说的每一句话都出其不意。
孙均心里微微一动,他感觉到自己的杀气泄了,随着秦桧懒洋洋的几句话,暖阁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悄悄地松懈了。
“那是谁?”秦桧哼哼着。
立在宾客中间的何立一抬手:“属下管教不严,让孙统领搅了宰相兴致。”
“你手下的人?怎么性子那么野?”秦桧还是懒洋洋的。
“新提拔上来的,心思傲些也是有的。”
“要罚!”宰相冷哼一声。
这下反倒是方才那人慌了,他可不想为个舞姬去折秦桧的面子:“不必不必,误会而已!”
“不行不行,要罚!不然我这府里岂不是没规矩了?”秦桧认真起来,“让闲杂人等先退出去。”
何立并不为孙均护短说情,倒差遣起侍卫来:“还不退?这里没人想看见你们。”
他自始至终都没怎么动过,却明显散发出不耐来,为首侍卫似乎还有点怵他,缓缓收刀回鞘,一众人等倒退着撤出了暖阁,孙均还按着刀,他们不敢把后背留给他。
“你这么跪着不累?”何立又问。
孙均松开刀鞘。
客人们都长舒了一口气。
何立这才转向那人,笑道:“唐突了,衙内卖我个面子,叫他给你赔礼,这事儿就算了?”
衙内忙不迭地点头,后面却有人大声说:“不能这么算了!”
孙均抬头看去,是握着酒杯的秦桧。
“今天是我生辰,罚重了也不好,”秦桧想了想,“不如罚你……随便唱一曲!”
众人愣了一下,齐声哄笑,宰相满面红光,病容消散好些。
“下官……下官不通音律。”孙均咬牙答话,其实他倒也不是不会唱歌,这惩罚也算轻了,只是如此丢份,实在是觉得难堪。
孙均悄然抬眼,望向修竹般立着的顶头上司,更不情愿了:何况是在他面前……
秦桧好像也有点恼了:“那孙统领会些什么呢?难不成要给咱们表演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