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重相逢18

——“我只知道，接下来我要走的路，是跟随我自己的心做出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天那边远远的出现了一个小点，小夭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盯了一会儿，那个小点越来越大，带着风向她靠近——“毛球！”小夭像个小女孩一样欢呼着，在原地激动地蹦蹦跳跳。

毛球侧着头觑她，又抬脚往边上走了两步，状似不屑，圆溜溜的眼睛里却仍窥得见久别重逢的欣喜。

小夭欢呼一声扑上前，摸了摸它的腿，又摸了摸它雪白的翅膀。一时手痒，忍不住薅了两根羽毛下来。毛球叫了一声，却没把小夭甩开，只是当场给她表演了什么叫脚爪扣地。

鸟爪子抠了一脚的泥土，毛球嫌弃地抬脚，甩了小夭一脸。

“别闹了，毛球。”小夭抹干净脸，拍拍它道“你这些天去哪了？是相柳知道我会来，所以让你来找我的吗？”

毛球的豆豆眼里满是茫然。歪了歪头，又摇头。

小夭有些泄气，虽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接着问道：“那你知道相柳残存的魂在哪里吗？”

相柳最初救她，是在梅林她被虐杀后以命换命，第二次是防风邶带她逃婚，被乱箭射死。相柳也借此舍弃了这个身份。第三次是为她解蛊，相柳以一命诱杀蛊虫。第四次是在西山，她发现颛顼参与杀死涂山璟后心如死灰，给自己下毒，连王母也无力回天。相柳以命换命，又救了她。

小夭每每想起看到的那些画面，心里的难过就多一分。但眼下不是自责自怜的时候，她得打起精神来。

毛球听了小夭的问题，竟急急忙忙地点头，还用喙来拉她。

小夭飞快地爬上毛球的背，欢喜地说道：“毛球，我就知道！你真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可爱最忠诚的鸟儿！”

“咱们先去集齐相柳的魂魄，之后还得劳烦你送我回趟辰荣山。”

“飞快点毛球，相柳的魂魄分散，我们先去离这里最近的残魂所在的地方！”

……

“家主，有…有客人。”静夜面色难掩惊慌，低声道。

璟抬眸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这么晚了…”他摆摆手“无事，你先下去吧。客人自有我来招待。”

“是。”静夜有些不安，但还是低头退了出去。

来人身着一袭黑袍，戴着面具，无法看清面容。

璟不慌不忙地将香点燃，又合上香炉。起身行礼“陛下。”

颛顼掀开斗篷，眼底血丝遍布，声音低哑却难压盛怒“孤问你，小夭呢？”

璟声音平稳地回道：“小夭出门散心了。”

颛顼“呵”了一声，“现在孤作为一国之君大驾光临你们隐居之所，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是要欺君吗？”

璟垂头回答道：“陛下大可以治我的罪。但如今战事将息，又正值饥荒。国家需要休养生息，百姓也期盼能安居乐业。涂山家可供给药材，粮食，使军民安然度过灾年。”

颛顼不答。璟说的确实是事实。眼下他还需要涂山家，但——不需要涂山璟。

他“哦？”了一声，问道：“你是在和孤谈条件？”

璟温声道“璟不敢。璟与小夭已然成婚，未能尽好夫婿之责，惹得陛下盛怒，是璟的过失。”

颛顼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恨不得拎起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不去找。但他终究只是深深吸气，又长长地吐出。

他瞪着涂山璟，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传讯符闪了闪，一只纸鸟凭空出现，在颛顼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听完，紧绷的神色松了一些。

颛顼抬眸看着涂山璟，讥诮地问道：“那你怎么还活着呢？不如以死谢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