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恶识

哪吒眼中出现挣扎之色，听到他略带嘶哑的嗓音，将匕首向自己胸口刺去。

黄天化眼疾手快握住了匕首，鲜血滴答滴答滴在地上，哪吒眼中出现恐惧。

“晞安，你怎么了？”

黄天化眼中没有责怪，只有浓浓的担忧。

“阿兄，你杀了我，你快杀了我。”

黄天化擦了擦他的眼泪，伸手抱住了他。

“晞安，你听我说，阿兄不会伤害你的，你先别害怕。”

“我会伤害你的！”

“你不会！”

“你不会的，别怕，别怕。”

黄天化轻轻安抚着他，他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晕倒在黄天化怀里。

“巫医！”

黄天化脸色阴沉地守在哪吒床边，巫医却毫无头绪。

“您说您是被小殿下刺伤的？”

“嗯。”

“君上，臣只是医者，修为浅薄，瞧不出殿下体内有何物控制了他。只是……君上还是莫要离殿下太近了，万一殿下再次失智，君上又不忍伤及殿下，我怕君上……”

“这也看不出那也看不出，本君要你何用！他胆子本来就小，我若是疏远他，他不知有多害怕。”

“可是……”

“可是什么？怕本君死在他手里？本君疼了他一辈子，死在他手里本君也认了！给本君出去。”

黄天化把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探了探他的额头。

莫非……是穷奇？可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他将他的发丝拂在而后，喂他服了药。

他不是怕他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他只是怕他伤了身子。

哪吒醒了以后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吃不喝，谁也不让进。

他裹着被子，缩在一个角落里。

黄天化偷偷潜了进来，他好像当年他在武成王府看到他时，胆子很小，像只小乌龟一样，将自己缩在壳子里。

“晞安。”

哪吒惊惧地往后缩，却发现后面并没有退路，他又开始哭，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别过来，别过来。”

“晞安，晞安你听我说，阿兄知道你是怕再伤到我，可是你这么善良，你怎么忍心伤害我呢？你若是想伤我，我怎么可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呢？”

哪吒愣了一下，黄天化把他抱进怀里。

“阿兄说过，阿兄会保护你的，晞安别怕。”

熟悉的怀抱让哪吒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黄天化把他抱到床上，让巫医给他诊脉。

“我给殿下开几副安神的药方吧，殿下情绪起伏过大，心疾复发可就麻烦了。”

哪吒果然发了心疾，吐了很多血，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

“阿宁，你先别进去，他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会。”

“他前几日被控制，伤了我。醒来以后他的情绪就很不好，我好不容易将他哄睡了，你让他多睡一会。”

殷宁蹑手蹑脚地坐在他床边，还是没忍心叫醒他。他睡得不好，把自己缩成一团，一直发抖。

殷宁抱住了他，轻抚了抚他乖巧的容颜，他往殷宁怀里蹭了蹭，他才睡得安稳了些。

“阿兄。”

黄天化已经好几日没有休息了，殷宁拿了件披风搭在他身上。

“他怎么样了？”

“穷奇的恶识控制了他，但被他挣脱了。他怕自己会在没有意识的时候伤害你，很抵触你的靠近。”

“我怕他会发烧。巫医说他不能受刺激，他看见我就躲，我只能趁他睡着的时候去看看他，父亲来看他，他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痕，阿宁，他……”

“他知道他伤不了我，这才允许我靠近。那匕首是火凤圣火淬炼，我帮阿兄把伤势处理一下吧。”

黄天化低头望了望自己被刺伤的胳膊，灼伤之迹仍未褪去，也难怪他看见自己如此激动了。

“也好。”

哪吒醒来只觉口干舌燥，见屋内无人，却松了口气。

他怎么能伤害阿兄呢？阿兄对他那么好那么好，他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杀死阿兄了。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殷宁重新倒了杯水，吹的不烫了才放进他手中。

他咕咚咕咚地往下喝，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殷宁伸手抱住了他，他趴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小凤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伤害阿兄，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啊。阿兄没有怪你，阿兄很担心你。你愿意的话，让阿兄进来看看你，可好？”

“不要，不要。”

哪吒揽住她的脖子，他怕自己会伤害他们，如果他失去神智，除了小凤凰，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黄天化怕哪吒伤害自己，让殷宁片刻不离地呆在他身边。

“小凤凰，你……你别靠我这么近，我……我不习惯。”

殷宁眸中一软，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别怕，有我在。”

哪吒不让任何人碰他，原本怕黑的他也不许任何人进他的屋子。每日也只许侍从送饭进来，黄天化一靠近他就会应激，发病了好几次，惹得黄天化也不敢擅自进入。

殷宁轻轻推门，哪吒却立刻发起火来。

“你出去，你出去啊！走开！”

“秦顗说你今日的粥没喝。”

“我不想喝，出去。”

见殷宁靠他越来越近，哪吒将一旁的杯子摔碎，用瓷片抵在自己脖子上。

“我都说了你不要过来！”

殷宁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手中的瓷片打下，一记手刀砍在他后脖颈上。

黄天化与黄天爵听见动静也赶了过来。

“秦顗，将小殿下的杯子换成铜器。”

黄天化怕他寻死，将他所有的利器全部没收，倒是忘了这瓷杯也是相当危险的。

“阿兄，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黄天爵望着昏迷在殷宁怀里的弟弟，也是心疼得紧。

“阿兄，三郎患有心疾，哪能三天两头的受刺激啊？你派了这么多人来监视他，当年他的病……”

下面的话黄天爵没有再说，但黄天化却是知道。

他的郁结之症，险些要了他的命。

虽说这些年没有再发作，但黄天化仍然不放心，从不敢对他说一句重话。

“把守卫撤了。”

黄天化战战兢兢地守了好几日，见哪吒没有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这才放下了心。

“阿宁，晞安有吃药吗？”

“吃了，只是还没有什么胃口，今日的膳食只吃了两口。”

黄天化微微叹了口气，哪吒仍然不让他们靠近，好在还是吃了点东西。

他最近动不动就摔东西，情绪很不稳定，黄天化便让巫医去看着。

“君上，君上，小殿下，小殿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