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求死

黄天化猛地站了起来，揪住秦顗的衣领，眸中染上血色。

“你说什么！”

“君上，今日我给小殿下送晚膳，殿下一直睡着，我便将膳食热了好几次，小殿下一直没有醒，我去找巫医，却听说巫医今日采药未归，擅自把了小殿下的脉象，发现其强劲有力，根本不是小殿下的脉象，属下将其叫醒，巫医说是小殿下使了个障眼法，将他变成小殿下的模样，小殿下实则已经下山！”

“混账！还不去找！”

殷宁早已消失在他们面前，推开哪吒的房门，发现哪吒将凤凰血玉都留在了巫医身上。

殷宁立刻唤出所有精灵，四处寻找哪吒的踪迹。

哪吒跑到了山下，却不想突然心疾复发，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费力地上前去拿地上的石子。

哪吒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用力地用石子尖锐的部分刺进自己的手腕，又狠狠地划了下去。

疼痛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若是他死了，灵珠子就能回来了，他也不会……再伤害到阿兄了。

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时日，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他……死了吗？他不是应该……魂飞魄散吗？

“你醒了啊？这宝莲灯，还能救人呢？”

“宝……莲……灯……”

哪吒嘴唇蠕动了几下，声音小如蚊蝇。

少年将熬好的汤药送到他口中，对他道：“你是哪里的小公子啊？你不知道，为了救你，我身上的盘缠的可都花完了，你可得赔我。”

“救……救我，做什么？”

少年坐在哪吒身旁，替哪吒解开绷带，重新涂药。

少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手法极轻，生怕弄疼了他。

“嘶——”

哪吒看了他一眼，少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伤口看着都疼，他也是真的划的下去。

“人生在世，多少人想活命都不能如愿，你怎么还寻死呢？”

哪吒将手抽了回来，“我活着，只会伤害别人。我身上，没有钱，我会想办法的。”

少年挑眉：“你要赔我也不急，但你赔我之前，不许再寻死了！”

“我不能答应你。”

少年有些急了，“你才多大呀？这美好山川你还没见过吧？京城还有很多吃的……”

少年的喋喋不休让哪吒很是疲惫，略带倦意地闭上了眼睛。

少年替他盖好被子，也不再打扰。

“我叫刘沉香。”

刘沉香每日都会按时将食物送过来，哪吒不吃他就强行往里喂，哪吒委屈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我也是为你好，你身体这么虚弱，要是不吃东西，会没命的。”

哪吒泪汪汪地道：“我阿兄就从来不会这么对我。”

刘沉香凑近道：“你阿兄对你那么好，你要是死了，他岂不是很难过？”

哪吒微微一怔，又低下了头，眼泪掉在了碗里。

“你……你别哭啊，我，我这，我也没说什么啊……”

哪吒身体太虚，刘沉香已经足够小心，他却再次昏厥。

“阿熠，他又晕倒了！你快点过来！”

刘沉香着急地将他抱到床上，少女探了探他的脉象，有些为难地道：“沉香，他魂魄受损，治不好。而且……我们的银子不是很够。”

“先救他，银子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总有赚钱的法子的。”

哪吒一昏迷又是好几日，阿熠抱怨道：“沉香，照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华山啊？”

“我不能见死不救，否则，就算救出我娘，又有什么意义呢？”

哪吒缓缓睁开了眼睛，刘沉香见状一喜，连忙将汤药喂到他嘴边。

“别救我了，你们付不起药费的。”

“我把宝莲灯卖了。”

哪吒缓缓抬起头，“你说什么？”

刘沉香掩了掩哪吒的被子，“你安心养病吧，这些钱够你吃很久的药了。”

“偷别人的东西给我买药，我才不吃。”

阿熠倒是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这样？要不是为了你，我们会把这么珍贵的宝物卖掉？而且我们才不是小偷呢，是三圣母留给沉香的！”

“宝莲灯芯？”

阿熠愣了一下，“你认得我？”

哪吒连忙低下头，“不认识。”

“胡说，你明明就是认得！真是没良心，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到华山了！”

“阿熠！”

刘沉香厉声斥责，哪吒本就有求死之意，她怎么能跟他这么说话！

“你别听她的，耽误这几日没事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之前问过你，你也不说。”

“晞安。”

“晞安？希望，平安。你爹娘一定很爱你。”

“我可以带你去华山。”

“真的？”

刘沉香一喜，随即又摇了摇头。

“不行，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我的身体我知道，等我好了，你这辈子都到不了华山。不会你是骗我的，不敢去见三圣母吧？”

刘沉香瞪大了眼睛，“当然不是！我真的是三圣母的儿子！但是你别想激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刘沉香怕哪吒再寻短见，和哪吒睡在一个屋里，哪吒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便会立即醒过来。

他扶着哪吒包得厚厚一层纱布的手腕，叹了口气。

“刺得这么深，你也不知道疼啊？”

哪吒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每日除了用膳的时间，基本都在睡觉。甚至有时吃饭都没力气睁开眼睛。

大夫说他的病只能用药吊着，连阿熠都束手无策。

“阿熠，你看看他发烧没有？”

阿熠皱了皱眉，“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的。”

“那怎么办？”

哪吒手腕上的伤太严重了，他不是划下去的，他是先刺下去再把伤口拉开的，因此一直反复。

阿熠不忍说出口，吞吞吐吐地道：“沉香，我们好像救不活他。不如……我们把他带到华山，问问三圣母有没有办法吧。”

沉香摇头：“他的身子经不起颠簸。”

沉香为哪吒四处求医，却恰好遇到了随父回乡的尉迟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