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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陡然扭曲！

温暖的书房如同破碎的镜面，瞬间被刑场的火光吞噬！

“沐大人，你剑穗旧了。”姜平安仰着头，颈后是冰冷的刀锋，脸上却带着那抹奇异的微笑。

死牢的黑暗里，染血的发带被塞进掌心。“欠你的命，今日还了。”

鹰愁涧裂谷的狂风中，少女银甲覆面，嘶声力竭：“祭我兄长——姜平安！”

“不——！！”沐白在梦魇中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猛地挣扎！

“将军！将军！醒醒！”焦急的呼唤伴随着身体被按压的力道传来。

沐白猛地睁开眼！

依旧是冰冷的军帐顶棚，油灯昏暗。赵莽那张带着刀疤、满是焦虑的脸近在咫尺。胸口的剧痛和浑身被冷汗浸透的冰冷告诉他，方才的温暖书房，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您又魇着了！”赵莽松了口气，用布巾擦拭着沐白额头的冷汗，“烧还没退透，一直在说胡话……”

沐白急促地喘息着，梦中的画面和现实的冰冷交织，让他头痛欲裂。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枕边。

那块冰冷的玄铁匕首残片还在。

“东西……”他嘶哑地问，声音带着急切，“他们……没拿走？”

“没有！将军放心！”赵莽立刻道，脸上带着后怕和庆幸，“那帮阉狗被您吓退了！东西都收好了，那女匪……姜禾姑娘的遗物，属下按您的意思，都单独收在一个箱子里，加了两道锁，派心腹日夜看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沐白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但随即又被更深重的疲惫和悲凉淹没。遗物……姜禾……她到死，都以为是自己杀了她哥哥，用最恨的方式“祭奠”了他。

“老军医……”沐白喘息着，想起那个留下残片、手带旧疤的老人，“……在哪？”

赵莽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和沉重：“将军，您昏迷的这两天，营里……出了点事。”

沐白的心猛地一沉：“说！”

“老葛头……就是那个老军医，”赵莽的声音低沉下去，“昨儿后半夜……人没了。”

“没了？”沐白瞳孔骤缩。

“嗯，”赵莽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不解和惋惜，“巡夜的兄弟发现时，人靠在药材箱子旁，像是……像是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发硬的窝头。军医看了，说是……旧伤复发，心脉衰竭，睡过去的。走得很……安静。”

攥着……半块窝头？

沐白如遭雷击！梦中小姜禾抱着窝头走进书房的画面，与刑场墙角、荒村坟前、以及姜禾遗物里那块焦黄的窝头……瞬间重叠！

老葛头……他死时攥着窝头……他认识姜禾！他一直在暗中看着！他救自己……留下匕首残片……他腕间的疤……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那个本该死在乱葬岗毒刀之下、被姜平安用命推开的人！那个姜平安口中曾并肩作战、最后却不知所踪的生死兄弟！

是他！一定是他！

巨大的悲恸和一种迟来的、沉重的了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沐白彻底淹没。他缓缓闭上眼，疲惫得如同跋涉了千年的孤魂。

“埋了吧……”许久，沐白嘶哑的声音才响起，带着无尽的苍凉，“找个……向阳的坡。把他……和那个窝头……葬在一起。”

赵莽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为何如此安排，但还是肃然应道：“是！属下亲自去办！”

赵莽离开后，军帐内重新陷入死寂。

沐白躺在冰冷的床榻上，高烧带来的眩晕和胸口的剧痛依旧折磨着他。但更深的，是心底那片空茫的、被血与火焚烧殆尽的荒芜。

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左手，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从自己贴身的里衣内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