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天光十七年间秋,天地旱之。而那狗帝日夜笙歌,最荒谬也不过娶/妹/为/妻、食/人/饮/血,百姓不得安宁。
此年,我与我哥不过十六。
只因生在京城,不见城外疮痍。唯变的只有不断抬高的米价与源源不断的乞丐。
但又何妨呢?
府中钱财尚足,他人之命与我何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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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庙会如今依稀记得。
此前,我只当宋程宁为儒雅之人,但自那日便有了不同。
那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三更已过,不见散。
我见心馋,一年一度,上次庙会,一家四口,全府欢庆。
但那年庙会父亲不允我们参与,虽他信佛,但他言:“如今世不安,少出少祸乱。”
当时的我年少轻狂,我可以自称小爷,家财万贯。
那时的我脑海中只有张狂:小爷何许人也?怎听半字入耳?
夜深人静,我扯起一旁安眠的宋程宁,轻拍他面,让他转醒。
他懵:“何事?”
我笑了笑他此刻的模样,与往常饱读诗书、道理大于天完全不同,显得愚笨。
我道:“真当读书读愚了?一载一度的庙会竟也忘得一个二净。”
他让我撒手,理了理里衣,倒也没有被闹醒的气,接着躺下:“……父不允,曾能去?”
我瞅着他一双闭着的眸子,心里想笑得紧:“何怕?”
因我觉出他字里行间中的渴望,我想笑便笑了出来:“偷去偷回,怎样?”
“不怎样……”他翻身,背对我,那双闭着的眼我也看不见了。
“……切,宋程宁你当真不去?”我起身穿衣,作势要走。
“……嗯。”声音沉闷。
宋程宁真是无趣,我勾唇,但我自是晓得如何引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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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便是我推门,在门口等了会儿。
我立身于房门不远处,我听到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番,他知道我在门外。
又是一会儿,或许是几百个呼吸间。
我见他衣冠整齐的走出房门,面上写着“我就知道”。
终是他不安我宁,与我一同爬树翻墙,出了这府。
四、
庙会物件众多,吃食、小玩意、武具……亦或是无家乞丐。
笼统二人共有二十余两银子,宋程宁硬是赏给那些人一半有余。
我不懂,非亲非故,何必呢?
他闻我此番言语,抿了抿唇,比以往都要平静:“命比金贵,不过些许银两,我们多的是,并不会有任何危害。”
他看了看那些被他给了银两的人::他人却可因此而活,岂不乐哉?
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乞丐手中拿饼,风尘仆仆的脸裂开笑容,一双眼睛格外有光辉。
而我又看向他。
他一双琥珀眸在小摊昏黄烛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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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我们各自游了一圈便赶在天亮前往家归。
归途间,我见他们有吃食,正一点点分与孩童,我似乎明白宋程宁的“岂不乐哉”了。
而后,我也学作宋程宁的模样,将身边碎银分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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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明白了善心的道理,但仍被父亲发现,难免被说教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