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之处

五、

天光十八年夏，我与他共十七。

一日偷闲，我偷入宋程宁书房，本想吓唬他一次，悄悄走到他身后。

他看书专注，并无反应，只是定定的看着手中书卷。

当我靠近时，见书中图画，属实震惊。

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闹/中/含/情的……图册？！

真是笑掉大牙，宋程宁会观赏此类图画？

“……宋程安？！”他惊呼一声。

顿时桌上书卷散落一地，他立即起身面对我，一双眸子满是对我的惊异。

他的灰衣因动作剧烈而沾上些许墨水，犹如山水诗墨画，雅俗共存。一双琥珀丹凤眼被两边中分黑发遮掩些许。红唇微张，因慌张而断断续续吐出几口气，胸膛起伏不定。

“宋程宁……你，此、此为何物？！”我定定的望着他的双眸，不敢相信。

他静了几个呼吸的时辰，开口道：“春，宫，图。”

不等我开口，他又说：“我……就是那个。”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看我，思考了一会儿。

我瞪大眼，看着那张我见了十七年的脸，不可置信。言真，宋程宁说他在书房无翻到我也信服，但他如此坦荡……我人傻了。

“但，我对你未有丝毫不仁想法。”他的语气亦如平常，一双眼淡淡的看着我：“我宋某就算无品，也绝不会无德。”

他又看了一眼我那副神情，便不再看，只是低下身拾起地上沾了墨的书卷。

我知道以宋程宁的品格，他定会对我说真话，也安下心。我怕父母知晓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好……只是不敢兴趣，还有我可以给父母一个交代，他们应该会同意……

转念一想，我想起往日：怪不得，他近几年不敢与男子随意接触……

“……这是你的自由，我保证不说出去半字……原来书呆宋程宁也不是真呆啊……哈哈哈。”我想二人间别那么尴尬，干笑两声。

他此时起身，将书卷放在桌上，眼神有些可惜，因为我看到他珍藏书卷沾染了点点墨渍，从远处看如同黑梅花绽放于纸间，仿佛自带暗香，使人赞叹。

他淡淡望我一眼，双手皆是笔砚中的黑墨。

“宋程安。”他呼我一声。

我闻声立刻抬眼看他：“啊？怎么？”

随后，他猛的扑来，一双骨节分明的白皙书生手在我身上留下墨痕。

我愣了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惊呼道：“真有你的，宋程宁！”

“哈哈哈……”宋程宁退回几步，哈哈大笑的看我。

我看着自己污了的白衣，不甘示弱，双手胡乱朝桌上的砚抓了一把边朝他而去。

“你给我站住！”我追着他。

书房成了我们的“战场”。

没有一个书卷可以逃脱我们的“祸害”。

·

运气真好，没有被父亲说教一番。

父亲不在府中，只有母亲。

母亲坐在大厅中，而我与他站在中心，身上白一块黑一块，连兄弟二人白皙的脸上都有黑墨，不像是打闹过，倒像是刚挖煤归来。

母亲走到我们身前，拿着帕子为我们依次擦净脸。

她笑了笑：“你们啊，都多大了？还这么爱玩，和小时候一般。”

她摸了摸我们二人的长发：“爱玩是好，还好你们父亲不在，不然他会拿大道理教训你们的。”

她又说：“去吧，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整理好书房，洗净衣裳。”

·

那时记忆的深刻。

我与他足足花了三日才将我们惹的祸理得干干净净。

我与他又进了一步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