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我,终将是要等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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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浣玉活了这么些年,从没干过什么活,的确是以娇小姐来养的。
琴棋书画一应俱全,连刺绣技艺,都在无聊时,白老大给她请了个嬷嬷教会了。
...
白幼宁不服气。
白幼宁“我爹能怎么照顾她,我就能怎么照顾她。”
乔楚生“是吗?”
乔楚生倚在沙发上,悠悠开口。
乔楚生“她出行,有青龙帮四个人在暗地里保护,家里,那更是不用说。”
乔楚生“她十二岁的时候生了病,气喘咳血,从此以后老爷子请人每日给她单独做药膳,从不间断。”
乔楚生“她想学刺绣,所以就有了苏嬷嬷,你也见过。”
乔楚生“家里的张嫂怎么来的,知道吧?”
乔楚生“还有...”
眼见乔楚生说起来便没个完了,白幼宁连忙制止,表示认输。
白幼宁“好了好了。”
白幼宁“主编说了,让我负责社会治安口,拿到独家就给我涨稿费。”
白幼宁“等我以后有钱了,就把浣玉接过来。”
乔楚生不以为意。
乔楚生“行吧,那你加油吧。”
眼见乔楚生说完,就要带着宋浣玉走,白幼宁心念一动,上前拽住了人袖口。
白幼宁“听说你有大案子。”
乔楚生“八字没一撇呢。”
白幼宁“哎,你办你的案,我旁听,绝对不打扰你。”
语罢,她看了看旁边的宋浣玉,站到了她旁边。
白幼宁“我还能帮你照顾浣玉,你就专心审问,行不行?”
乔楚生看了一眼地板,没答话。
...
警员又搬了一把椅子进屋,三人迈步进入。
路垚看了一眼屋里多出来的第四个人,抗议道。
路垚“乔探长,这不大合适吧。”
乔楚生“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路垚“审讯过程让记者参与,这符合规定吗?”
路垚“舆论会干扰司法公正的呀,这个是基本常识。”
此时乔楚生起了点兴趣,抱起手臂靠在了椅背上,准备听他叨叨。
乔楚生“你怎么知道她是记者?”
路垚“她右手中指内侧有茧,指尖有未洗净的微量墨痕,说明是个文字工作者。”
路垚“从衣服到鞋,全身行头三百往上,可是她用的钢笔很廉价,样式呢,跟街头小报——新月日报很相似。”
听到这里,白幼宁嗤笑一声。
而乔楚生纵观局势,默默憋笑。
白幼宁“街头小报?你知道本报的发行量有多大吗?”
路垚“评价报纸的大小,标准是文章的质量,跟思维深度,贵报就算是卖到一千万份,也是小报。”
白幼宁“你!”
白幼宁气急,站起来就要对路垚动手,乔楚生及时出声。
乔楚生“幼宁。”
乔楚生一开口,白幼宁攥了攥手里的笔记本,气呼呼的坐下了。
路垚“你这种头,烫一次就要十几大洋,可你头上有一股小旅馆常用的廉价肥皂味,说明昨天晚上不是在家睡的。”
路垚“袜子呢,换了一面继续穿,说明走的比较急,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
路垚“富家女,跟家里吵架,离家出走?”
说到这里,宋浣玉才真正提起兴趣,直起身来眼睛亮亮的望向路垚。
接收到宋浣玉的视线,路垚回望了过来,向她眨了眨眼。
白幼宁看在眼里,又要气急,乔楚生恰时开口发问。
乔楚生“你还能看出来什么啊?”
路垚抱臂,对上了乔楚生。
路垚“您刚当上探长吧。”
白幼宁“这都能看出来?”
白幼宁此时倒显得不那么气了,语气里都是惊讶。
宋浣玉微微歪起头,手撑着下巴倚到了桌子上,疑惑问道。
宋浣玉“为什么啊?”
路垚闻声收了在乔楚生身上的视线,又对宋浣玉笑了笑,开口为她解释。
路垚“他戴的表巨贵,别的探长生怕被说贪腐,绝对不敢露富的。”
路垚“而且由于是新手,手下对你很不认同,所以审讯过程中,经常会越俎代庖。”
路垚“没有办案经验,却能当上探长,说明上头有人。”
路垚“看气质您是江湖中人,加上你对她既排斥然后又顺从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她家里人就是你的老大。”
路垚顿了顿,观察起宋浣玉。
路垚“还有这位姑娘,应该是你们的家里人,探长您的妹妹之类的。”
路垚“但很奇怪的是,如果是这样,那她身上也或多或少会有江湖气,但我没看出来。”
路垚“你们几个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至少交情不浅,所以她会对你不设防。”
路垚“这种特殊的关系,让你不得不违反规定,让一个记者参与旁听过程。”
路垚“可是很抱歉,本人作为尚未定罪的犯罪嫌疑人,有权拒绝一切采访。”
乔楚生双手撑着桌子,不急不缓。
乔楚生“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当探长。”
路垚“承让。”
白幼宁打开了自己的本子,准备开始正式审问。
白幼宁“你跟死者,为什么会发生争执?”
路垚“他做股票爆仓,我是去追债的。”
白幼宁“你去追债不成,反被当众羞辱,于是,你就心生杀机。”
闻言乔楚生露出一抹淡笑,而小姑娘撑着头无奈的看了看自家阿姐,路垚疑惑的往后看了一眼,直接站起身来质疑。
路垚“乔探长,你让一个白痴替你审案子,传出去你不怕丢人。”
白幼宁“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白幼宁再次爆炸,乔楚生再次制止,宋浣玉持续看戏。
乔楚生“坐下。”
这些年来其实极少这么热闹过,虽是一家人,却更多是他们出门,而自己在家一日一日的等,等他们回来,相处那两三小时的时间。
而后循环往复。
看着白幼宁气鼓鼓的脸,浣玉不由得偷笑起来。
坐在对面的路垚见小姑娘先是眉目怀念,又笑的眉眼弯弯,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些,不生气了,沉下心来,向前凑近了乔楚生。
路垚“乔探长,租界跟别的地界还不一样,这儿是无罪推定。”
乔楚生看着旁边笑的像是偷吃的小松鼠模样的小姑娘,笑叹一声。
乔楚生“德行。”
随后看了眼对面的路垚,开口叫了警卫。
乔楚生“阿斗,去聂府,把看车人找来,核实他的口供。”
“是。”
听到这里,宋浣玉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角,乔楚生闻声低下头来向她凑近。
宋浣玉“昨晚我也看见啦,我也可以替他作证。”
宋浣玉特意压低了声音,只让乔楚生能听见。
乔楚生笑了笑,扬手摸了摸人脑袋。
乔楚生“我知道了,你乖乖待着。”
昨天宋浣玉都做了什么,去了哪儿,见着了谁,乔楚生昨晚就一清二楚了。
可宋浣玉不知道。
阿斗出门,紧接着身着警服的萨里姆走了进来,在乔楚生耳边低语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