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养心殿。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透心的凉。
我被雪绊了一脚,跌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
手心里染上了血。
我面无表情地把手心的血迹擦去。
虞鸢,这盛世如你所愿。
哥哥恨我,爱人恨我,父亲也恨我。
他们都爱你。
我似乎,没有依靠了。
池砚舟却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扯住我的头发,强迫我抬头看他:
「你就这么想死?」
我无比平静地看着他,说道:「陛下,臣妾想死很久了。」
他冷笑一声,将我拽到地上,对一旁的宫人吩咐道:
「把她给朕丢到冰湖里,朕倒是要看看,她死不死得了!」
他们把我丢进冰湖里,湖水冰冷刺骨,我挣扎着想要浮上去,却又一次次被按进水中。
我渐渐失去力气,开始下沉。
死亡,似乎离我越来越近。
而那一束光,正慢慢消失在我的世界中。
池砚舟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他看着这个女人挣扎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似乎有了发泄的出口,他叫来了人。
「把她捞起来,朕要看着她在朕面前活着。」
我被捞起来,丢在了地上,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身上好冷啊,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下雪天,虞鸢满眼挑衅地告诉我,她救了一个好看的皇子。
我见过那个皇子,眼里总是有一丝脆弱。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小狗。
和我一样。
真好看啊,他。
可是,为何我总觉得,救了他的人应该是我呢。
我挣扎着动了动手指,试图睁开眼睛,却只看到眼前一片漆黑。
他盯着我那双无力又空洞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烦躁,想要发泄。
我似乎意识到了他要干什么,可是却无力反抗。
他把我拖到了一个刑架旁,抬起我的手臂,将那副枷锁铐上,将我整个人吊了起来。
他站在一旁,拿出一把匕首,开始在我身上划着。
我知道这匕首,在他们的故事里,这匕首是虞鸢的遗物。
他用这把匕首,在我身上刻下虞鸢的名字,又划出血痕。
我抬起头,看见他目光有些恍惚,似乎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我费力地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及了冰冷的匕首。
他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手中的匕首险些掉落在地上。
他似乎回过神来,眼中又浮现出令人胆寒的恨意。
「你也配碰她的东西!?」
我疼极,也顾不得思考,只是冷笑:「你自己拿匕首划的我。」
他忽然有些慌乱,似乎被我这句话击中了软肋,沉默了片刻,竟然还了我一个笑意,冰冷又尖锐:「颜清也,你好大的胆子。」
我笑了笑,笑容有些破碎:「陛下,我会让你知道,虞鸢才不配和我相提并论。」
他怔了一下,随即便愤怒起来,一个巴掌甩了过来:「你别以为朕不会杀你。」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回过头,依旧是那副笑意:「陛下,臣妾不会死的。」
他眯起眼睛,像是要将我彻底看透,过了许久,他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朕等着看你如何让朕明白。」
我费力地抬起头,却只能看见他模糊不清的脸,他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是我已经听不清了。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探向我的鼻息,然后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半晌,才发出了一个颤抖又嘶哑的声音。
「颜清也?」
「死不了……」我咳出血来。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你等着,朕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