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大哥只有我这个妹妹。
他总会在父亲面前护着我这个不知书达理的嫡女。
总会给我买最甜的绿豆糕。
父亲罚我跪祠堂,他却屏退众人,让我坐着便是。
可是,虞鸢这个外室之女一来,便迅速地抢走了大哥的爱。
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就在这时,我见到了冷宫里的皇子,他脆弱,冷漠,如同倨傲的小狼。
我的生命突然又多了一抹色彩。
见他吃喝比我还差,我便日日给他偷偷送吃食,见他面上总算有了一丝颜色,我这才放心下来。
真好看啊,他。
但很快,我这般偷偷瞧着他的美景便被打破。
因为,虞鸢救了冰湖里的他。
她眉眼间满是满足,将自己身上的裘衣脱下来披在池砚舟的身上,然后轻声道:
「公子,受惊了。」
我总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踉跄了一下,「真的是你救的吗?」
她愣了一下,低下头,道:
「是鸢儿。」
我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他对我是那般冷漠,却对虞鸢那样温柔。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虞鸢拥入怀中。
嫉妒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将我缠绕起来,我几乎喘不过气。
手指掐进掌心,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们相拥的画面像是一把利刃,刺入了我的心脏。
虞鸢虽然是外室之女,却比我这个嫡女还要知书达理。
我母亲才死一年,父亲就按捺不住要把虞母接进府里,我哭喊着阻止,却只换来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跪下,给你母亲敬茶。」
他冷冷地看着我,眼底没有半分温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是你的嫡母,从今往后,要懂得尊敬她,懂吗?」
我跪在地上,手指抠住冰冷的地面,指尖渗出血丝。我咬着牙,挤出一个字:「是。」
我跪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膝盖都肿起来,虞母才抬了抬手,笑道:「好了,快起来吧。」
虞鸢叹了口气,温声道:「清也姐姐还是这般倔强,难道就不能顺从一些吗?」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母亲已经不在了,你又何必如此?」
我猛地抬头,直直地看向她,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虞鸢,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虞母眉头一皱,冷声道:「鸢儿也是为你好,你若还是这般冥顽不灵,将来在夫家也是过不下去的。」
我又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冷笑道:「再怎么不好过,也好过你这个小三……」
虞母的脸色难看至极,虞鸢连忙上前,道:「姐姐,都是鸢儿的错,鸢儿不该多嘴,惹姐姐生气的。」
她说着,又看向虞母:「母亲,鸢儿知错了,您不要生气了。」
虞鸢盈盈跪下,我冷冷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心机深沉,可偏偏男人就吃她那一套。
她咬住嘴唇,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模样,像极了一朵摇摇欲坠的小白花。
父亲见状,更是愤怒,他指着我,怒吼道:「你若是再这么不知悔改,就滚出这个家!」
「这么热闹?」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一身青衫的大哥摇着扇子走进来。
我抿唇,按平常来说,大哥第一时间就会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打着哈哈说要把我带去祠堂罚跪,实际是坐着休息,给我吃最甜的绿豆糕。
可此时,他只是看了一眼楚楚可怜的虞鸢,「谁欺负你了?」
虞鸢哭得梨花带雨,她一边擦着眼角,一边摇头:「鸢儿没事,哥哥,你不要怪姐姐。」
我还有什么好期待的?还有谁在意我?
那人缓缓向我走来,像是看一个透明人一般,目光没有半分波澜。
「大哥,你听我解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虞鸢。」
我慌了,我想解释,却发现大哥的目光越来越冷,像是要把我彻底冻僵一般。
他忽然笑了,一字一顿地说道:「颜清也,你真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
大哥的声音很轻,却让我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