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朦胧的情感

　秋风扫过了地面，还在沉睡中的村落之间，泛起了夜晚残存着的淡淡的蓝色与白色的虚影，街边全是大门紧闭显得空空荡荡。昨夜沾满秋露的高大的树木，也在剧烈的抖动，高声虎啸着，抖落他们身上的挂件。风声从东北的树林吹到了西南。也吹过凤莹家宅院的顶部。

　　“哈啾～”已经习惯了六时起床的凤莹姐妹，被这突如其来的秋凉。吹得鼻涕连连。充满青春气息的双手也因为冷变成了暗紫色。身体不住的瑟瑟发抖。

　　金木兰给她们翻出了去年秋天的蓝色布衣，已经有了些许的褶皱，但看上去还有七成新，不过对当时的她们来说，别无选择。

　　凤莹穿上了布衣以后，里面蹦了起来“耶！我获得了一次新的生命！”

　　但立马就被金木兰拍了一下头。“说什么呢？人可没那么容易断气”

　　她们喝了两碗热腾腾的稀粥，凤吹到脸上依然是凉嗖嗖的，但胃是暖的。

　　凤莹凤翔依然是走了两里路才到了学校，剧烈的凤让她们不得不跑动起来，于是，身体确实是热了起来，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树下的叶子经过一夜的摧残，淡黄色的叶片铺在地面，都已经快枯萎了。留在树上的叶片，它们这一年的青春也即将宣告衰亡了。松树那粗大的叶片也摇摇晃晃的，重重地降临在花园上。

　　于是早到的学生，就要打扫这片大自然发动的“战争”痕迹，每一片落叶群附近，都挤着几个拿着打扫工具的学生。

　　但他们的目的并不来自于打扫，而是可以对这昨夜的自然遗迹展开激烈的讨论。扫落叶只是其次的活动，但沾满了秋露的露水湿漉漉的，着实不好清理。但只要可以提供不在教室学习，还拥有正当理由开始玩闹的活动，也会有人自告奋勇。争先恐后的参与这件事情。

　　而每次完成这件事情后，校长们总不忘夸夸其谈的宣扬他们是怎样的具有组织性与积极性。

　　他们其中的大多数人想方设法逃离课堂，对抗学校，找到一个正当的在学校里面玩乐的理由，而这件事情便是典范。而且对双方都有利。何乐不为呢？

　　这也是他们从中找到的，为数不多的胜利，越来越多的人在这种时节加入了这种有趣味性的，纯洁的胜利。而这同样是洁白无瑕，不带一点勾心斗角，如雨后清爽般的少年们所拥有的，最真挚，最热烈，最童真的青春年代。

　　可这次却不能顺了他们的心意。不一会儿就愁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这些自告奋勇的学生，一个个都变成了落汤鸡。这小小的胜利被这一场大雨全浇灭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回去了。

　　像孩子的玩笑一般，一场秋雨，又落一地花。雨缠绵悱恻，如古老诗歌，或一段诵词，或从诗经上截取的词那样回环往复，变幻无常。让人说不清那是烦愁还是一种别致的美。

　　对凤莹来说，无论天气怎样，都是同一天。如果天气是个变量，那么每天的时间就是个固定的定值。快乐与否，都不会因此消失。

　　凤翔在这点上就极为不同，会影响天气而影响了自己的情绪，此刻她就洋溢出许多悲秋之思的神色。

　　今天凤莹的座位空了出来，她想当时可能并不是所谓的演戏，又加之秋雨的侵扰，一定是在家里面生病修养了。

　　雨天，地面就必然像沼泽一般铺满水渍，如细线一般密密麻麻的雨花先路上扑去，很快地会聚水成坑。

　　没有排水井，只有几条狭长又阴暗的排水沟，一旦那个丑陋又脆弱的小孔被漂流的叶片所阻塞，立马就会水泄不通，将携带而来的被冲刷过的泥土和树叶，一齐堆积在每一处有楼梯台阶所阻挡的地方。

　　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黄楼明，一整个上午都目光无神，呆滞地望着那被洗刷过的天空，刚刚那种想法一旦有了清晰的定论，立马就会让他心烦意乱。

　　也不再管是否吃了那些糖果了。即使凤莹和她是相好，也于事无补，因为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一般，驻守在这场缠绵小雨前。

　　如此一想，沈臻的确就可以借助这种机会而躲避同野兽待在一起的时间。

　　这个定论虽然只是自己的臆想，但却具有令自己都怀疑的力量。让黄楼明觉得自己当时绝不可以用如此愚蠢的行为去上演一出恶作剧。那就像在冬日里无意间划破的手指一样，当即不会发作，却还会疼痛上几天。

　　现在他对沈臻所实行的就是这样的微妙伤害。这种结论一旦加上了这些细枝末节的装饰，在他心里就显得坚不可摧了。

　　因此，黄楼明觉得这场雨就是对他的惩罚，而这种惩罚与他人毫无关系。

　　他支走了那些所谓的“跟班”，浑浑噩噩地转动着笔杆，不厌其烦地写上几个歪歪斜斜的字，目光却总不住地在沈臻的座位上停留。这样的行为重复了不知多少遍，黑板上的n次方也不断了变化着，可他就是觉得俗不可耐。于是他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儿时的玩伴——凤莹身上。

　　“小莹，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想和你说说话”黄楼明自己都出乎意料，自己的声音竟然沙哑了，像闷葫芦一样，发出了极为沉闷的声音。

　　凤莹此刻眼帘正低垂着，埋着头，只露出了被刘海遮住的侧脸，黄楼明竟没从中看出关于她的半点忧愁的神色

亦或是，从他们相识开始，就一直保留着这样的一副面孔。时而觉得深不可测。

凤莹想把手往他肩上一搭，但想起来有些不合时宜，就又缩回去，只是微信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去公共大厅那边说吧！”凤莹直径式地往目的地走，顺便把凌乱的头发也绑了起来，动作里绝不含拖泥带水。

　　公共大厅大约有三间教室的面积大小，两侧是左右两块大黑版，上面写着公告栏三个大字。下方是一个排列细致的表格。另一边则是月份纪律分数明细表，后方有两个门字形出口，但没有安装上门。或许是因为开开合合太麻烦，又能省掉一些费用。加上后面就是后花园。因此学生们下课后都不愿意呆在有着密集二氧化碳浓度的教室里。

　　凤莹和黄楼明在后花园的一只圆石长椅上坐了下来，四处无人，不怕被人窃听。与秋光景色相融，让烦躁也渐渐消退下来。

　　“是关于沈臻的事情吧”凤莹开门见山。

　　“我还没开口，你怎么知道?”黄楼明一脸疑惑

　　凤莹微微一笑，那种坚定的语气让她的眼眸也变得炯炯有神起来。“班长就是明察秋毫的，再说了，你脸上的怨气比鬼还重，表情全写在脸上了，生怕我不知道呢？”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了黄楼明的心里，那种极力掩饰的心情被人一眼看穿。心里的长城里面就被摧毁。如战败的君主那样，如遇贵人，欲听其言，谋东山再起之势。现在凤莹在他心里面已经变成了神机妙算的卧龙了，他对这位精通谋略与观察时局的军师，产生了一种仰慕，迫不及待地想要其授以锦囊。

　　“可我怎么办呢？”

　　“回家，睡上一觉，明天就好了”

　　“能行吗？”

　　“你竟然不信我，真是昏庸之辈?”

　　几片枯叶落在黄楼明的头发和脸上，他也不拿开，任由他们停留，和他那忧愁的神色相衬，像一个病人。

凤莹实在受不了他这幅模样，一副没有生机的枯黄面孔，一点不像他往日的顽固天真。

于是凑到他耳边说:我带你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