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艺术（2）

光头男子不情愿的打开手铐，他央求道：

光头男子拘留我半个月行不，求你们了，然后和外界说那是我干的。你们怎么能这样，我要告你们，那是我的作品，你们侵犯了我的权利，把我的作品还给我。

沈琛没收了手铐，将他推出警务室，光头男子居然要求把手铐还给他。

沈琛（笑）你要不就去抢点东西啥的，我们会再把你铐上的。

光头男子手铐是我的道具，我想找个女人，和我用手铐拴在一起一年且互不接触。

吴苗（笑）那你找到了吗？

光头男子没有，你愿意和我铐在一起吗，我保证不碰你，为了艺术，咱们商量一下怎么样，这作品叫做《阴阳两隔》，或者叫《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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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组走访时发现，寂庄的很多农家院子就是画家的工作室，众多主流画家对行为艺术持不屑的态度。行为艺术处于一种半地下的状态，表演的地方一般在私人场所，或者荒郊野外，以拍照或者摄像的方式流传。因为一年一度的艺术节即将开幕，行为艺术家也云集于此，他们对自己的作品缄口不言，事先保密，期待着在国内外众多记者面前一鸣惊人。

调查组在寂庄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但是他们坚信，制造琥珀童尸案的凶手就是一名行为艺术家，大家隐隐约约觉得这名凶手会在艺术节出现。

行为艺术家常把警察当作动态事件要素设计在内，他们并不惧怕警察，只是把警察当做特殊的观众。

吴苗用电脑搜索在琥珀童尸身上看到的那句话，网络上没有找到结果，说明这句话是凶手原创，而不是引用自别人。她灵机一动，登陆公安内网，再次搜索，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

【去年十月份的时候，一家书店发生了一起治安案件。

一天一个邋遢青年走进书店，工作人员注意到，此人很瘦，留着山羊胡子，眼窝深陷，上身穿着一身破旧的牛仔夹克，下身是同样破旧的牛仔裤。他的衣服上写着几句标语“大诗人艾诗”、“XX文学奖得主”、“觉醒吧，文学！”。

这三句标语用黄色油漆写在衣服上，非常醒目，书店工作人员看着这个怪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站在书架前，翻看着文学奖作品，一边看，一边摇头苦笑。

有位工作人员，怀疑他会偷书，悄悄地观察，结果发现，这个怪人趁人不注意，把一张贴纸贴到了书页上面，然后把书放回书架。

就在他往书里贴第三张不干胶贴纸的时候，工作人员上前阻止了他，翻开书，那些不干胶贴纸上都有一首手写的小诗。

此人自称诗人，名叫艾诗，他指着衣服上的“大诗人艾诗”字样给工作人员看。

艾诗三年后，我会获得文学奖，我的诗集会摆在这个书架上。

工作人员对不起，先生，请您等一下。

艾诗怎么，要找我签名，改天吧。

工作人员先生，这几本书，我们怎么卖？

艾诗即使我获得文学奖，我也拒绝领奖，我谢绝一切来自官方的荣誉。

工作人员（拦住艾诗）这几本书被你损毁了，你贴的胶纸，都撕不下来，按照规定，你得买下。

艾诗我没钱。

书店领导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工作人员说这个人——乱丢垃圾。

“乱丢垃圾”四个字使得艾诗火冒三丈，他无法接受这个说法，那些贴在文学名着上的小诗都是他的作品，居然被人当成垃圾。大诗人艾诗愤怒了，争吵过后，大打出手，最终被扭送进公安机关。

两名店员拧着他的胳膊，他脖子里青筋毕露，对街上的围观群众喊道：

艾诗我是艾诗，我腐烂的时候，我的文字还栩栩如生呢！

后来，处理这起治安案件的警察把这件事当做奇闻发布到了公安内网上面，详细记录了整个过程。】

调查组没想到，犯罪嫌疑人就这么不经意间进入警方视线，然而找到他却不是那么容易。当时处理此事的警察回忆，艾诗交了罚款，写了份保证书后就释放了。案卷存档中的地址是个出租屋，艾诗没钱交房租，被赶走后，现在早已换了好几个住户。

叶凌薇艾诗曾经说过童尸身上的字，这不是巧合。

程铎他到底是诗人还是行为艺术家，还真有创意，把自己写的烂诗贴到书里，那样买书的人就会读到他的诗。

聂云艾诗有嫌疑，但这还不能证明他就是杀死男童制造琥珀的人。

沈琛这个人确实很怪异，性格偏执，还有点暴戾，肯定被公安机关打击过不止一次。

副书记聂组长、叶先生，请二位下达指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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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和叶辞尘部署工作，首先要扩大排查范围，对全市树脂工艺品生产厂家和小作坊进行摸底走访，寻找与此案相关的人员；案发当地警方再次向各公安机关单位发布协查通报，一是要核实尸源，二是获取艾诗的各种信息，此人很可能有犯罪前科，尽快找到嫌疑人刘明是刑侦工作的重点。艾诗当年被警方处理时，写下过一份保证书，应尽快与童尸身上的字做笔迹鉴定。

笔迹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了，童尸身上的字是艾诗所写，此人有重大杀人嫌疑。

地铁公安分局接到协查通报后，汇报了一条线索，两名执勤民警曾经抓到过艾诗：

【几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天元桥地铁站出口附近地下通道有一名女孩被人劫持。女孩是一名大学生，乘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学校，走到地下通道的时候，一个邋遢青年与她擦肩而过，随即转身跟随着她。女孩有些慌乱，加快脚步，地下通道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不时的回头看，那人跟在后面，自言自语，嘴里念叨着什么。

女孩想跑，那人追上来，用手拍了一下女孩的肩膀。

女孩吓得大声尖叫，问道：

女孩你这个人想干嘛？！抢劫啦！

邋遢青年拿出一把美工刀，把女孩推到墙边，说：

艾诗别误会，我不抢钱。

女孩双手抱胸，求饶道：

女孩不要非礼我，好不好。

邋遢青年说：

艾诗我不是流氓，我是诗人，我刚写了一首诗，念给你听一下。

天元桥地铁站出口附近的地下通道曾经有一名女孩被人劫持，那人在深夜尾随女孩，既不抢劫，也不非礼，而是胁迫女孩听他念自己写的一首诗：

艾诗我要对你说，春风对小草说过的话。

艾诗我要对你写，夏雨对百花写过的诗。

艾诗我要对你唱，秋月对红叶唱过的歌。

艾诗我要对你做，冬雪对大地做过的事……

邋遢青年要女孩点评一下自己的诗作，女孩吓得瑟瑟发抖，两名执勤民警正好路过地下通道，将其抓获，带到治安站审问。这名青年就是大诗人艾诗，他声称自己并没恶意，但警方还是以“寻衅肇事”为由把他拘留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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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地铁分局提供的案卷资料，沈琛、叶凌薇、吴苗、程铎带着一队武警赶到艾诗租住的屋子。

那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房间被清理过，空空荡荡，只有一张上下铺的铁架床，床上铺着木板，没有被褥，地面有血迹。

尽管没有尸体，但是经过仔细的勘察，确认这里是一个分尸现场。

事后证明，地面的血液来自于犯罪嫌疑人艾诗。

铁架床上铺长期没人住，落了灰尘，上铺的铁栏杆上提取到了三个指纹，铁栏杆上还有悬吊痕迹。下铺的床栏被鲜血染红了，还有清晰的刀痕。已经凝固成胶冻状的血液中有骨头渣，叶凌薇用镊子分别夹起来，拿放大镜观察。

叶凌薇铁栏杆上的是一根帆布腰带，悬吊的重物可能是人。

叶凌薇下铺床栏上的是利器切割东西造成的痕迹。

叶凌薇利器切下来的是人头，这是人体喉结处的甲状软骨……还有毛，死者的四肢明显也被切割下来了。

叶凌薇屋内水泥地上有一道拖痕，这是鞋底边缘摩擦地面时形成的。

房间里空空荡荡，角落里有变质的饭菜，还有三个空的白酒酒瓶。

四人认为，死者当时应该喝醉了，被人勒死后分尸。

刑警两瓶白酒就醉的不省人事了，你们怎么觉得是死后分尸，为什么不是活着时被砍下了头？

叶凌薇如果活着时切割人头，血液会形成喷溅，而这个房间里没有喷溅型血迹。

听着叶凌薇的分析，沈琛、程铎和吴苗只有一个想法——

好家伙……专业对口了属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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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上面是一个老式的砖楼，地下室就是住户用来出租的储藏室，在清明市有很多这样简陋的住所，艾诗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了。前些天，有人看到他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变卖给了一个收废品的老头。当天晚上，艾诗和一个陌生男人在房间里喝酒，还有一个小孩子。

艾诗隔壁住着一个女孩，自称是特约演员，在几部电视剧中扮演过小角色，她说艾诗是个疯子，特别喜欢自言自语，精神有问题。

沈琛你见到那小孩子了吗，那小孩是谁家的？

女孩隔着墙，我听到小孩哭闹来着，不知道是谁家的，那个男人我以前没见过。

隔壁女孩反映，艾诗平时没有朋友，独来独往，周围住户都对他敬而远之。艾诗说话时语速很快，思维混乱，一塌糊涂。无论任何人和他打个招呼，他都会推销自己手工制作的诗集，别人不感兴趣，他大言不惭的表示：有一天你会知道，大诗人艾诗是你有生以来见过的全世界最伟大的人。

艾诗很珍惜与人交谈的机会，这种机会对他来说很难得，他根本不管别人是否愿意倾听。隔壁女孩有次和他闲聊了几句，觉得他精神有问题，以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