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艺术（1）

清明市四月区寂庄镇附近的高架桥下发现了一具掩埋的童尸，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童尸被封存在透明度很高的树脂之中，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型琥珀。四月市警方接到报案，将这块琥珀清洗干净，可以看出，琥珀虽是人工合成，但工艺水准很高，外表晶莹剔透，像茶色玻璃一样光滑。琥珀包裹着一个小男孩，目测只有一岁左右，正是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年龄，身穿白色对襟小褂，漏裆短裤，脚上是一双带有卡通图案的新凉鞋。

琥珀中的童尸呈蜷缩状态，眼睛微闭，面色青紫肿胀，双手半握成拳状。

可以清晰的看到，童尸的颈部有明显的新月形指甲痕，颈右侧有一个扼痕，在颈左侧有四个扼痕，由此可以判断出，这是凶犯用右手掐死的孩子。扼死多见于杀婴、强奸以及抢劫等案例。扼死是很常见的一种杀人手段，法医平时会接触大量的扼死案例。

凶手将男孩掐死，制作成琥珀，掩埋于地下，这起案子太过离奇恐怖，尽管警方做了保密措施，但还是走漏了风声，在社会上产生了恶劣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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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区公安分局副书记紧急向公安部汇报，调查组驱车前来。叶辞尘在电话里指示四月区警方不要轻举妄动，先别进行验尸，调查组很想亲眼看一下这个罕见的童尸琥珀。

副书记主持召开会议，多媒体会议室的中间原先放着一盆植物，现在换上了一张玻璃方桌，童尸琥珀就放在玻璃桌上，大家围坐着，议论纷纷，调查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特的东西。

叶辞尘国内发生过一些水泥封尸的案例，还有凶手用蜡封尸的，制作成琥珀的案子还是第一起。

程铎我想起一部电影，恐怖蜡像馆。

副书记恐怖蜡像，我们这里也有啊，你们过几天可能会在艺术展览上看到。

沈琛这琥珀童尸看上去是一件艺术品。

聂云以尸体制作工艺品，一般是用来出售或者展览，又为什么掩埋呢？

叶凌薇按照常理推测，可能是亲人杀害了这名男孩，制作成琥珀保存尸体。

副书记案发地附近的寂庄，几乎汇聚了全国各地的艺术家，案子应该没这么简单。

吴苗这具尸体没有经过防腐处理，琥珀并不能保存童尸，密封也只能延缓尸体腐烂。

聂云凶手要么杀死的是自己的孩子，要么杀死的是别人的孩子——要是别人的孩子，那就太可怕了，也许是从大街上随便拐骗来的一个小男孩。

叶凌薇只能说，凶手是个疯狂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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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苗托当地法医拿来电钻和锤子弄开了琥珀，经过解剖，童尸颈部皮下软组织出血，肌肉和骨质损伤较明显，这进一步确认了这名一岁男孩的死因——被人活活掐死，死亡时间在一个星期左右。

童尸的肚脐处贴有一张不干胶贴纸，上面没有发现指纹，凶手应该戴着手套，贴纸尺寸相当于手指伸直并拢的一半，上面有碳素笔写下的一句话：

【我腐烂的时候，我的文字还栩栩如生呢！】

副书记这句话应该是凶手留下的，什么意思呢？

叶辞尘很显然，凶手想要不朽，想在这个世界上永久的留下点什么。

叶凌薇琥珀的通常年龄大于1500万年。

程铎这人工合成的假琥珀能保留多久？

聂云一个塑料袋埋在土里，还得需要几百年时间才能降解，合成树脂是由人工合成的高分子聚合物，最重要的应用是制造塑料，埋在土里，估计上千年时间也腐烂不了。

调查组和副书记倾向于认为琥珀童尸是一件艺术品，或者说，是一件行为艺术作品。

而寂庄作为一个艺术群体，有行为艺术家也是很正常的事。

副书记寂庄目前从事行为艺术创作的职业艺术家数量约在近百人左右，是一个松散的群体，绝大部分艺术家都是架上绘画出身，其中还有少数从事地下摇滚的音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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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和叶辞尘部署安排工作，查明尸源是侦破无名尸案的重点。

四月区警方立即向各分局发布协查通报，下辖的派出所和警务室统计出近期失踪的一岁男童名单，与死者进行比对，让家属进行辨认。

调查组进驻寂庄，对从事行为艺术的人员进行逐一摸排，重点寻找制作人工琥珀的模具和原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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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庄在十年前还是个偏僻的村镇，现在却饭馆林立，甚至已经有了商业街，路边店铺装修风格各异，透着艺术气息，街上还能看到很多挂着相机的外国人。

副书记带着一队刑警和调查组驱车前往寂庄，刚到送庄警务室，一个光头男人闯了进来，他拿出一副手铐将自己铐上，嚷嚷着要见领导。

光头男子我要见你们这里最大的官。

副书记这人是小偷？

叶凌薇我怎么感觉这手铐更像是他自己铐上去的……

程铎这人想干嘛，是想报案吗？

沈琛别闹事啊。

光头男子我不报案，我要自首。

叶辞尘你犯了什么事啊？

光头男子我知道你们在桥底下挖出来一个琥珀，我要和领导对话。

副书记（指着聂云）这位是调查组组长，他的职务最高。

聂云看你确实挺有诚意的，自己都把手铐戴上了，说吧。

光头男子琥珀里面有个小孩，那是我创作的艺术作品，叫做——《冰封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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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男子三十岁左右，肥头大耳，右边耳朵戴着耳钉，穿着一件造型独特的羽绒服。

警方做笔录的时候，他极力要求警方写下他的英文艺名，然后讲述了自己是怎样购买死婴又怎样制作成琥珀的过程，埋在土里，是想给人一个惊喜，等过几天艺术节开幕的时候，他会邀请记者，一起去把琥珀童尸挖掘出来。

光头男子无论绘画，文学，还是影视，对归离共和国艺术来说，现在是冰封期。这是我的作品最想表达的主题。

沈琛哥们儿，我们想听的是，你怎么杀的人。

光头男子我是一名行为艺术家，谢谢。

光头男子而行为艺术是一种动态的综合艺术，集合了表演、视觉、造型、语言等形式。

聂云你从谁那里买的死婴，制作琥珀的模具现在哪里，你留下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光头男子煞有介事的编织了一套谎言，自称从医院买来的死婴，在家制作成琥珀，他无法说出更多的细节，对琥珀童尸身上的不干胶贴纸一事毫不知情。调查组看出此人只是想借助警方达到出名的目的，在他的住处也没有找到相关物证，将其批评教育一顿就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