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溪像只找到温暖港湾的小猫,紧紧依偎在林梓一的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而稍快的心跳。刚才那个冲动而热烈的吻,以及她脱口而出的告白,仿佛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却也让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
林梓一的手臂有些僵硬地环着她,显然还未能完全从巨大的震惊和狂喜中回过神来。但他怀抱的温度和逐渐平稳的呼吸,都在告诉陈子溪,他接受并珍惜着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陈子溪强烈而毫无保留的爱意,这种感觉,陌生而醉人。
“我……我就住几天,等你项目忙过这阵子我就走。”陈子溪小声说,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一丝即将分离的淡淡忧伤。
林梓一闻言,收紧了手臂,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贴住她的发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没事的,不急。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陈子溪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不许反悔!”
看着她孩子气的确认,林梓一忍不住弯起嘴角:“不反悔。”
得到肯定的答复,陈子溪心满意足地重新埋进他怀里。然而,几秒钟后,一个迟来的认知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
这……这不就相当于同居了吗?!
和梓一同居?!
前世,她和林梓一恋爱多年,最多也就是约会、牵手、拥抱,从未跨越过同居这条线。甚至可以说,她从未和任何异性有过如此亲密无间的共同生活空间。这个认知让陈子溪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烫得厉害。心跳再次失控,这次是因为羞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期待。
这一世,真的什么都不同了。
……
第二天清晨,陈子溪是在一阵轻柔的触碰中醒来的。林梓一已经醒了,正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散落在枕边的长发,眼神专注而柔和。
“醒了?”见她睁开眼,他低声问。
“嗯……”陈子溪还有些迷糊,往他怀里蹭了蹭,贪恋着这份温暖。
“子溪,”林梓一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今天……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陈子溪抬起头,看到他眼中不同于往常的深沉情绪,睡意瞬间消散:“去哪里?”
“墓地。”林梓一轻轻吐出两个字,目光望向窗外,带着一种遥远的哀伤,“去看我妈妈。”
陈子溪的心微微一紧,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去往墓地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默。林梓一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缓缓开口,开始讲述陈子溪从未了解过的过往。
“我爸妈是大学同学,感情很好。我十岁那年,我妈生了场重病,没熬过去。”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但紧握方向盘微微发白的手指泄露了他的情绪。“我爸……承受不了打击,消沉了很久。后来为了养家,工作越来越忙,我们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家里……总是很安静。”
陈子溪静静地听着,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终于明白,他性格里的沉静和独立,甚至偶尔流露出的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是从何而来。原来他亮眼成绩的背后,是这样一段缺乏陪伴、早早学会自立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所以,”林梓一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我很早就知道,只能靠自己。学习,是唯一能抓住的,不会离开我的东西。”
陈子溪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想起前世的自己,曾那么任性,那么不懂得珍惜他的好。她伸出右手,覆盖在他放在档位上的手背上,紧紧握住。
“以后,有我在。”她看着他的侧脸,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林梓一身体微震,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点了点头。
墓地宁静肃穆。林梓一带着陈子溪走到一座干净的墓碑前,照片上是一位笑容温婉的年轻女子,眉眼间与林梓一有几分相似。
林梓一放下带来的鲜花,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轻声说话:“妈,我来看您了。我最近挺好的,项目进展顺利……”他像汇报家常一样,说着自己的近况。
然后,他顿了顿,侧过身,看向身边的陈子溪,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柔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彩:“妈,这是子溪,我跟您提过的女孩。她……她很好,对我也很好。”
他牵起陈子溪的手,对着墓碑认真地说:“我很喜欢她。您放心。”
陈子溪看着他在母亲墓前毫不掩饰的深情和依赖,看着他眼中那只为她绽放的柔光,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这一刻,她无比确定,自己已经真正走进了这个男孩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她上前一步,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郑重地说:“阿姨您好,我是陈子溪。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梓一的。”
阳光透过松柏的缝隙洒下,落在相握的双手和并立的背影上。祭奠的哀伤被一种新生的承诺所冲淡。陈子溪知道,她不仅是在对一位母亲承诺,更是在对上一世亏欠的那个男孩,许下今生不变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