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心里慌,怕被发现,就想赶紧找些银子就走。
可刚摸到堂屋的柜子,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小人回头一看,阿莲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是惊恐,张嘴就要喊人。”
“小人当时脑子一热,怕她把人引来,就想着不能让她喊出声。
于是,小人冲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她拼命挣扎,怀里的孩子也吓得哇哇大哭。
小人慌了神,就想起了怀里的柴刀,没多想,就……就把柴刀拔了出来,朝着她身上砍了下去。
她哼了一声,就倒在地上了,孩子的哭声也停了……”
温幸然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头埋得更低,“小人当时吓得魂都没了,也顾不上找银子,转身就往外跑。
跑的时候,身上沾到了阿莲的血,鞋子也在院子里的泥地上踩脏了。
今日早上,小人想着去城外躲躲,没成想刚走到城南柳树巷,就被郭铭逸拦住了……大人,小人说的都是实话,求您饶了小人一命吧!”
温幸然的话音刚落,公堂内外瞬间爆发出一片哗然,围观的百姓纷纷交头接耳,语气里满是震惊与愤怒——
“连妇孺都杀,也太狠心了!”“这温幸然真是丧尽天良,嫉妒心也太重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连衙役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落落坐在公案后,脸色更是沉得能滴出水来,眼底翻涌着怒火,手中的惊堂木“啪”地拍下,声音震得整个公堂都安静下来:“大胆温幸然!
因一己嫉妒,竟对好友妻儿痛下杀手,连襁褓中的婴孩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性!此等恶行,若不严惩,何以平民愤、正法理!”
她顿了顿,声音越发威严:“来人!将温幸然打入死牢,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待本县整理好案卷,立刻上报刑部,定要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衙役们齐声应和,立刻上前架起瘫软在地的温幸然——他此刻早已没了方才的狡辩与撒泼,像一摊烂泥似的被拖拽着往外走,嘴里还含糊地喊着“饶命”,却没人再看他一眼。
公堂下的郭铭逸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只是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凝重。
他上前一步,朝落落深深躬身,语气里满是敬佩与感激:“多谢师娘主持公道,不仅还了楚惊寒夫妇一个清白,也让这恶徒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若不是师娘明察秋毫,恐怕这桩命案还要多费波折。
只是一想到楚兄回来后,要面对这般惨状,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落落看着他眼底的惋惜,语气稍缓:“你能及时发现疑点、前来报案,已是帮了大忙。
楚惊寒那边,本县会派人尽快通知,也会妥善安置后事,你不必过于忧心。”
落落起身走下公案,走到郭铭逸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今日这事,你做得很好。既能及时发现可疑之处,又敢挺身而出报案,不仅心思细,还颇有胆识,明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倒是他的福气。”
郭铭逸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却还是认真道:“师娘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只是一想到楚兄还不知情,心里总觉得不安,毕竟是因我报案才让这事曝光,我总该去跟他说清楚,也好好安慰他。”
落落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认同:“你有这份心,难能可贵。
正好我也打算亲自去一趟楚家,一来是安抚楚惊寒,二来也得看看现场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顺便让县衙拨些银子,帮着处理后事。
既然你也想去,那咱们就一起走一趟。”
郭铭逸闻言,立刻挺直身子:“多谢师娘!有您一起去,楚惊寒兄或许能好受些。”
落落转头对身后的青黛吩咐:“你去账房支二百两银子,再让人备两顶轿子,咱们这就出发。
对了,让小桃去找郭公子的小厮阿离,告诉他不用等公子去武馆了,再让他捎个信给苏明澈,说今日案子棘手,让他晚点再去武馆,若有急事,可来楚家找我们。”
青黛连忙应下,转身去安排。
郭铭逸看着落落有条不紊的模样,心里越发敬佩:“师娘考虑得真周全,有您在,我心里也踏实多了。”
落落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胳膊:“走吧,咱们早些过去,别让楚惊寒等太久。”
两人并肩往外走,晨光透过公堂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倒让这桩沉重的案子,多了几分暖意。
落落走到公堂门口,刘捕头、阿鸾和林绾正候在那里。她停下脚步,语速沉稳地吩咐:“刘捕头,你带两名衙役去楚家看守现场,保护好证物,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入;
绾绾,你留在县衙整理案卷,把温幸然的供词逐字核对,我回来后要亲自过目;阿鸾,你去联系里正,让他帮忙维持楚家周边秩序,避免百姓围观惊扰逝者。”
三人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安排妥当后,落落带着青黛、小桃、喜鹊,与郭铭逸一同往楚家去。刚到巷口,就听见院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推门进去,只见楚惊寒瘫坐在东厢房门槛上,身上还沾着木工坊的木屑,双手紧紧攥着阿莲生前绣的婴孩肚兜,指节泛白,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整个人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落落快步上前,蹲在他身边,声音放得极柔:“楚大哥,节哀。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比刀割还痛,但逝者已矣,你若垮了,谁来送阿莲和孩子最后一程?”
楚惊寒缓缓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大……大人……我出门时,阿莲还笑着说等我回来炖鸡汤……怎么才几个时辰,就……就成了这样……”,又崩溃地捂住脸,哭声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