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杀手出现2

下午，灰色的天空，风起云涌。看来是快要下雨了，今年的第一场秋雨呢。

然而护法殿里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去盼雨。为了叶慢语的一句话，他们面面相觑。

“你要我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钩子终于说话了，“不要告诉我这是她的主意。”

叶慢语捂住了脸：“我真的好累。你应该知道我的恐惧不是装的。”

钩子伸了伸脖子，把刚想说出的话吞了回去。你以为我的恐惧就是装的了吗？

虽然他知道叶慢语的表演功夫了得，但他还是选择相信，因为很少有人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像叶慢语那样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求你了，我们既然联手了，就必须待在一起，这样最安全，可以共同抵御外敌。”叶慢语几乎崩溃了，像个普通女人一样的崩溃。

“待在一起等着被一锅端吗？”钩子眯起了眼睛。

大梁上，七七浑身是汗。无奈左手要扶大梁，右手已经无用，不能擦汗。她放开了害怕，任由冷汗把大梁染成深紫，好希望钩子能接受叶慢语的话。不能直接点破自己的计策，哪怕是对叶慢语。可怕的黑衣人，七七第一次感觉到了隔墙有耳的麻烦与尴尬。想当初钩子对冯栖可能会安插眼线的畏惧，七七忽然明白了当时的钩子。只是想到冯栖，她更怕了。被一刀结果的他，果然是这场死亡奏鸣曲里的一个漂亮的前奏，打乱了队形，但很有创意。会永毒的刺客，会使剑的大侠，真是很有意思。

“不，我怕他们联手，那些……”

“好了好了，没先到他们这般狼子野心。哦，不对，狼子应该没有什么能耐才对，可是他们已经厉害到连叶慢语也怕了。叶慢语竟然怕自己的手下，哈哈。”钩子的笑声很空洞，但显然是无奈地接受了。

七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顺着他的想法“坦白”，让一切合乎钩子的逻辑。叶慢语果真聪明，为了保命，她很听七七的话，和钩子住在一起，一定很安全。

晚上，叶慢语故意让钩子住在七七的隔壁，叶慢语自己也在七七的隔壁。三个人聚在一起，还有那么多暗卫的存在，一切安全。

七七躺在床上，有些紧张，这算是害怕的延伸了吧。她好希望，那个刺客赶快到来。

一股苦涩的味道在三更半夜幽幽地出现，七七一骨碌跳起。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想，这是引诱他的讯息，黑衣人好厉害，想要玩一出将计就计。

七七很熟练地左手提刀，开始四处搜寻。不知为什么，她又无师自通了左手提刀。

地下，美男子和衣而睡。总觉得有某种慌乱，在执着地缠绕。他终是打开了一只匣子，耀眼的白光，投射在地面，他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好吧，还是忽略了她上辈子是个使双刀的。”

扯一扯窗帘，窥伺一下四周，一直保持着警惕，七七期待着黑衣人这次的作案手法。遁形术果真浅显，入门就等于精通。七七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位惯于遁形的同人的存在。大梁，这辈子遁形果真要和它结下不解之缘了吗？不排除会被下毒，七七不敢再多做停留。室内的苦味越来越重，也该去报告师傅了吧。她果断地走向房门。

一把灰白色的粉末从天而降。毒药！七七不敢想象自己的灰飞烟灭，她想要大喊，但又恐毒从口入。谁说毒不会从皮肤渗透呢？她抓起被单，不是裹住自己，而是很及时地向上掀起一阵大风。赌一把，她希望自己是赢家。灰白色的粉末向上腾起，一阵轻微的嘶嘶声传来。七七恰到好处地开始尖叫，同时用后背撞碎了房门。

本就睡得不踏实的钩子立即醒了，他不知道七七在隔壁，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冲向七七的房间。还没到门口，黑衣人就迎面赶来。准确地说，是扑了过来。七七从旁边忽地闪出，一把拽过了钩子。她的劲儿不大，钩子被拽趴在了地上，险些触到已经直挺挺趴下的黑衣人。一股灰绿色的烟气冒起，七七恶心地捂住了口鼻。

那个黑衣人应该是接触到了自己洒下的毒药，他刚才是踉踉跄跄地追出来的。——死到临头还不忘杀人灭口，不达目的不罢休，可以算是落尘教的模范级杀手了吧，可惜不会绝杀。

钩子用左手支撑着爬起，看着他右臂的袖子空了半截，惨兮兮地晃荡着，七七的心抽紧了：“别乱动！”

钩子有些震惊地停下了，他抬头看着七七，接着房内射出的昏暗灯光，七七看见了他一脸的哀痛。他在笑，是的，酸楚的笑，笑世事无常，笑红尘多作弄。

“最好不要碰到他刚才趴过的地方。”七七的声音第一次这样小，这样虚弱，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女孩。

钩子听了，他试着想要挪动，但却撑不住地跌倒。

七七及时扶住了他，但终究是左臂无力。她抬着他的左臂，双膝着地，用大腿抬住他的身体，防止他碰到刺客趴过的地方，那里有一些残存的粉末。——好狠的刺客，好猛的药，能下这样的黑手，七七的命也算是值钱了。

钩子被弄得有些疼，他愣愣地看着七七。七七躲开了他的眼睛：“赶快起来，注意不要把地上的粉尘扬起。”

钩子望了望那些灰白的粉末——像是骷髅搓成的粉——没有作声，他依靠着七七，猛地一用力，终于站了起来。七七却被震得跌坐在地上。

钩子站了站，喉咙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准备离开。

“叶慢语怎么没过来。”七七的声音冰凉到不带一丝语气。

钩子抽搐了一下，是啊，这么大的动静，叶慢语那么机敏的一个人，怎么会毫无察觉。

两个人同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们一起冲进了叶慢语的卧室。黑乎乎一片，床上的被子，显出一个卧着的人形。

“叶慢语。”钩子先出了声音。

没有人回答。

七七默默地点了灯，警觉地不断环视四周，她好怕。

叶慢语在昏睡，鼾声渐起。

想不到嘲笑一向美艳的女人此刻不雅的睡态，钩子直接上前，想要把她摇醒。

然而她浑然不觉。

“最好别摸她。”灯下，七七的脸半明半暗，阴森可怖。

“小心被下药了。”七七继续补充着。

钩子慢了半拍，但还是缩回了手：“怎么回事？”

“小果。”七七艰难地说出了当晚的最后一句话。

钩子毫不犹豫地用左手握住她已经褪去了生机的右手腕，两个人手无寸铁地奔向了茫茫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