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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街角漫谈

捕鲸记

又是一个无梦之夜。

我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还不到七点。我梳洗完,下到门厅,霍尔海雅已经在那巨大的鲸嘴里假装自己是个约拿了;而厨房里,多萝西叮叮当当的声音才真正唤起了我的一天。

“嗨,早啊,老板娘。”我一进门厅,便和霍尔海雅热情地打招呼。在新国家的第一个早上就是要开开心心的。

“早上好,小姑娘。”老板娘报以同样的微笑,“先进去吃早饭吧,多萝西的第一锅饭应该刚刚才做好。”正当我点头示意并往帘子走去时,老板娘补充道:“那家裁缝店要八点才开门,你慢点吃。”

“好的。”我回头说,门帘刚好刮到脸庞。

进到餐厅里,在那张长方形的大桌子上,已经坐了一圈客人,清一色的全是在捕鲸船上干活的,而其中并没有昨天那个绿头发的嘉维尔。我就从剩下的位置中挑了一个坐下,多萝西正好端着头锅早饭从厨房里走出来。

我和多萝西端着的汤锅一起入席,而锅子刚好就放在我的面前,明显是多萝西故意的,她可能是想让我先吃。可我并没有打算先动汤勺,我想看一看这些美国捕鲸手吃饭是怎么一个样子。

我们这些内陆人对在海上干活的人总是带有一种刻板印象,即这些浑身湿气、粗手粗脚的人,在吃饭的时候必定也是唧唧喳喳,把锅碗瓢盆碰得叮当响,丝毫没有教养可言。可是,我亲爱的读者啊,只要您肯愿意找一个在海上干活的人爱去的餐馆用餐,您立刻就会明白这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个有人养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点礼仪教育,而餐桌礼仪又是礼仪教育中最基本的一环。我以为我在这桌子上已经算很有礼貌的了,而且也做好了身上被沾满油汤的准备。可是呢?我尴尬地发现,这群高大粗犷的糙汉子们,一个个都羞赧得和黄花大闺女一样,尴尬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恐怕多看了别人一眼。你看那房顶上站着的一排一动不动的麻雀,差不多就是现在这桌上的样子。

就这么你一眼我一眼地尬了一小会,终于有人动起了刀叉,静静地吃了起来。大家都尽量低着头,你不言,我不语,整个餐厅只有轻轻的刀叉声和默默的咀嚼声,就连俄国贵族老爷中那些压抑的家宴,都比不上此时此刻捕鲸人的餐桌上那么彬彬有礼。坐我旁边的一位水手,一边站起身舀汤,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以便随时为不慎的擦碰向我道歉。

这反差是多么的鲜明啊。这写勇敢的捕鲸人,面对如另一艘船一般对着脸冲过来的大鲸,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在面对其他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时,却又如此的拘谨。可是,亲爱的读者,我们应该还记得,那些越是勇于面对那些具有极端的困难、而一般人都难以看上一眼的事物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却总是表现得如此庸碌无能,甚至卑微怯懦,想要说点什么却总是结结巴巴的。可是啊,这种人之所以结结巴巴,是因为那些超然的智慧,人类的小脑袋装不下,只有漫出来,流到喉咙里去,却又因为长期蹲在木桶里思考,不能疏通,使得这些智慧只好凝结在喉咙里,成了结石,便让他需要说话的时候只能结结巴巴的。可这种结巴在张嘴的时候,您再怎么眼神不好,总能看到从他堵死的喉咙里发出来的智慧之光。这些与我同桌共食的捕鲸人不也是这样的吗?他们的勇气难道不是人类的血肉装不下,从而只能流出来,堵死了和另一个同伴交流的通道吗?但这并不代表捕鲸人就无法交流了,当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口不能语,耳不能闻,他们却早已在精神上畅谈了无数个日夜。千古一瞬,便说的就是这样的交流。

我本来还想在这席间听一些意料之外的话语,而看着这些羞答答的绅士们的拘束模样,我也只好作罢,专心用我的餐。随着多萝西端来各式各样的食物,人们的手就开始在桌子上胡乱伸起来,拿取自己喜爱的食物吃。可这一只只粗大的手在这餐桌上盘根错节,却丝毫不相交,仿佛上帝已经规定好了他们伸手的轨迹,犹如大西洋上的班轮航线,看起来杂乱无章,却井然有序,互不干扰。此时我也准备将手伸向不远处的小圆面包,这些手臂仿佛能感应到我的动作一样,穿梭于这些粗枝丫中我的手却没有碰到丝毫阻碍,哪怕一滴汗都没有沾上。亲爱的读者啊,要是人人都是这样各顾各的,互不干扰,那将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呢。

我终于熬过了压抑的早餐,一吃完就往门厅赶去,结果我用了二十分钟就用完了早餐,距离贝娜裁缝店开门还有一段时间。我得找点事情打发掉这几十分钟,顺便消消食。

我一走出进店前的长廊,准备上街前,先对我们的爹脱帽行了个礼。在得到爹的肯定后,我才心安理得地走上大街。我打算往反方向走一圈,然后从另一个方向去裁缝店。

我大摇大摆地走过一条街,刚迈步转弯的时候,就和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的帽子差点都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可在我们互相听到对方的声音的时候,同时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直起身,看清了对方的面孔,验证了各自的猜测。

“缪尔赛思 !是你!”我先惊讶地说道。

“居然是你!”缪尔赛思也很惊奇,居然能在大洋彼岸和熟悉的人不期而遇。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她,我们紧紧抓着互相的手,这是老友重逢的喜悦。缪尔赛思是我的同窗好友,毕业后便回了北方的老家,虽然后来有书信联络,却没有再见过面。这突然的相逢,我们既惊讶又惊喜,当即拍手决定,要共度这一整天。

“我们全家要在这里过圣诞节,新年过完才回国。”缪尔赛思可爱的小身板激动地有些发颤,“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旅游的。”我不能告诉她我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但我毫不犹豫的回答也让她毫不生疑。她认识我先前提到的每一个家人,反之亦然。

“玛莉亚来了吗?”她盯着我的眼睛,水灵灵的,相当可人。

“我一个人来的。”

“也挺好的,一个人走四方挺自由的——我们去海边走走吧,好久没和你一起闲聊了。”

“正合我意。”我立马答应道。于是我们俩就往码头走去。

还没到海边,便听到有喧哗声。我们拉了一个路人询问,他告诉我们,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他们在码头边举着牌子示威,反对捕鲸这个“残忍”“血腥”的行业。

“他们的帽子都是用鲸鱼皮鞣成的呢。”那个路人在和我们分别的时候,送给我们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和缪尔赛思面面相觑。

我和缪尔赛思慢悠悠地晃到码头,确实看到有一群革命党一般的人,在那里对着刚一艘正在卸货的捕鲸船大吼大叫,有的还伸出不知道比被他们吼叫的人肮脏多少倍的手去推搡那些高贵的劳动者,只不过这些沉默的工人都不屑于搭理他们,世人也不屑于打扰这一小片街头好戏。

“他们说捕鲸业残忍、血腥,”缪尔赛思也露出一副不屑的姿态,一只手挽着我的手臂,另一只手叉在腰间:“我看和他们屠杀同胞的残忍、血腥相比,捕鲸算个啥啊。整天点着人家打来的油,还好意思对他们动手动脚的。”

“按照你这么说,你是同情捕鲸业吗?”我稍稍侧头问她。我们并没有在此驻足。

“我不同情任何行业,”缪尔赛思闭上眼睛,“我只是觉得这些人确实很不要脸。”

“你又没捕过鲸,你怎么知道捕鲸业的残忍血腥呢?”

“同情心,同情心,我亲爱的伙伴。”缪尔赛思看向我,挽得更紧了:“你知道,我对任何事物都怀有同情心,我就是看不得别人受折腾。再说,就算没有打过鲸鱼,前几年那场战争你也应该听说过吧 ?”

“当然。”

“你既然也知道,我就不再说细节。反正我认为,人与人相互伤害的残忍与血腥,是伤害任何动物都比不上的。每次我想到有另一个人缺胳膊少腿,我自己的四肢也会隐隐作痛。或者这么说吧,他们是人,我也是人,如果我们放任那些对另一个人的伤害不管,总有一天这些东西就会降临在我们的身上,让我们受到同样的苦痛。我的天,当任何苦痛降临在自己头上,无论有多么轻微,都是无法忍受的。

“可是呢,对别的动物的伤害,如果不是故意残杀,都是可以容忍的,毕竟我们捕鲸是取得我们人类所需要的东西——我对捕鲸业还是有些许研究——对任何动物也都一样。我们不是天天都在宰杀鸡鸭牛羊吗,怎么没有人说残忍,说屠夫有罪呢?因为鸡鸭牛羊身上有我们所需要的肉食,而且屠宰业的发展,就是让这些动物死得更快,既保证肉质鲜美,也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然救赎。捕鲸业也是一样,它们的身上的一切,在人类的生产生活中有着无数应用。以前有,现在有,将来还有,永生永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我一直认为,鲸鱼是上天恩赐给人类的宝物,是除了光明以外的最伟大的上帝的造物。看看我们穿的衣服吧,你一定能从上面找到鲸鱼身上的东西。我们受益于鲸鱼,我们只能感恩,而不是对此深痛恶绝,甚至伤害那些无辜的使徒们。就是这样,这捕鲸业既然具有这么一个神圣的目的,而且这些捕鲸人又是和我们一样,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类,那就必定要唤起我的同情心,我就必定要为它辩护,为它鸣不平。”

“那现在有一件你看不惯的事情正在发生,你能做些什么呢?”

“我现在力气尚小,还在成长。等我以后积蓄了力量,必定要终结这世上的一切苦难。”缪尔赛思眼神坚定,看着前方停泊着无数船只的港口,她们底下的波涛轻而易举地托起这些万吨大船。亲爱的读者啊,您们千万不要和缪尔赛思这种人看齐,如果您身边不幸有一个缪尔赛思,请和她只停留在普通朋友的水平,不要深交!不要深交!这个激进的人权主义者最后走上了另一条路,比我先在历史里刻上了自己的名字。安息吧,亲爱的缪尔赛思,我希望你在天国永远像原来那样单纯可爱,永远被另一个人叫缪缪。可是啊,大自然中,这种人又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哪天能建立起一个基本粒子的框架,那么我就先用缪尔赛思这个名占一个位子 。别担心,那些当今最聪明的人全都是我的忠实读者,他们一定会答应我的小小请求。

我们终于离开这些美国的巴黎人后,回归了正常的话题。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了一个上午,我们都饿了,莱茵客店正好也不包中餐,我不用回去。因此我们决定,在遇到的下一家餐厅里吃饭。

那是一家叫“盐风”的水手餐厅,用餐环境却和我们这种有教养的人相匹配。我和缪尔赛思走进去,找了个靠落地玻璃窗的桌子坐下。一个精壮的老头来给我们点餐,看来这叫“盐风”的餐厅或许就是因为这老头,他风一般的步伐总是伴随着一道盐味。在这里,海盐就是食盐,不必纠结。

“你们想点些什么,美丽的女士们?”那老头一边给我和缪尔赛思递菜单一边说,我们拿到菜单,他就从围腰里拿出记菜的小本子。那黑围腰的正中间是一个白色的大船锚,歪斜着仿佛彰显着这老头年轻时的力量。

我大概扫了一眼全是文字的菜单,由于饥饿,我便随口叫了几个菜名。待这老服务生记下后,缪尔赛思也给他一一说清了她要吃的菜。那老头点完餐,就恭恭敬敬地走进后厨了。

于是我们开始等餐。那老头还未走远,缪尔赛思便开口道,手撑着脸,看向窗外的码头:“你来这里几天了?”

“昨天刚到。”

“玛莉亚怎么样?”

“她长高长大了。”

“甚好甚好。”缪尔赛思仍然做着先前的动作。

“那你呢?”

“我已经来了有好几天了。”她突然转过身来,兴奋地看着我:“我们家在这里租了间房子,你一定要来和我住几天。”

我可是有要事在身的人:“谢谢你的好意,可我只是在这里暂留一天,明天我就得走。”

“去哪儿?”缪尔赛思又将手撑着脸,只不过鼓起脸蛋,睁着可人的大眼睛看着我。

“另一个地方。”我漫不经心地回答。此时前菜来了,是腌鱼酱配圆面包。腌鱼酱这说不出究竟是香还是臭的诡异味道似乎打断了缪尔赛思的追问,幸好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食物现在同时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我们德国姑娘可是很会吃的哟。

缪尔赛思用餐刀把腌鱼酱抹在面包表面,送到嘴边,毫不优雅地大啖一口,自己也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我看到此景,不禁笑了笑。我宁可要缪尔赛思这种无伤大雅的失态,也不要和那群发声器官被堵得水泄不通的聪明人在一起哪怕是干坐。谢天谢地啊,我以后的同事中,智者会是很少的。

我看缪尔赛思看得出神,待她开始舔嘴唇的时候,我手里的面包片已经被腌鱼酱渗透。见我没吃,缪尔赛思就说,语气带有一丝忧愁:“唉,和你在一起就是好。自从毕业以后,我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一个称心如意的朋友。我本想请你陪我住上几天,解掉这段时间我们没有见面的郁闷。可你却拒绝了我,我很伤心的。”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像羽毛轻抚我的心灵。

“我也没办法啊,我已经制定了旅行计划。”我无奈地说,微微侧头看窗外:“又不是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的朋友。”缪尔赛思突然严肃起来,“其实今天早上我本不应该走那条街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走上了那条街,然后才碰见了你。”

“这或许是你一时迷了路吧。”我脑袋微微后仰,手里还拿着那片被油水浸透的面包片。

“我怎么会迷路呢?我又不是第一天来。”缪尔赛思说,“其实,我当时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告诉我,走这条路,走这条路,因此我就听了它的建议,走上了这条路。然后就遇上了你。”

“哦?这很有趣的样子。”服务生送来了蛤蜊浓汤。

“这一点都不有趣,我亲爱的朋友。”缪尔赛思将勺子放进汤里搅拌,“我本是一个不信神的人,可现在有一个不是出于我的自由意志的声音在我的身体里响起,告诉我应该怎么做,而且我的身体也开始不听我的使唤。因此我不禁怀疑,这超人的力量是否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且我在体验过这超人的力量之后,确实感到了极大的鼓舞和安慰 ——遇见了你,我亲爱的朋友。一见到你,而且得知你愿意陪我过这一整个白天,我这段时间积累的郁闷和忧愁就一扫而空了——我亲爱的朋友,你相信这种力量吗?”

“如果哪天你说的那种力量能够降临到我身上,我就会信。”

“我希望你能体验一下这种力量,可我也不想成为一个基督徒。”缪尔赛思若有所思地盯着旋转的浓汤,鼻翼扇动着,正忙里偷闲吸取其香气:“可是啊,可是啊......”主菜来了。我的菜是德式烤鲨鱼肉排配蔬菜,而缪尔赛思要吃炸时令大鱼丸配面条。不知道这家店是从哪学来的这种菜式。我这才发现手里油乎乎的面包片,我囫囵吞枣地吞下它,用餐巾擦了擦有些油的手,然后直接切起了烤鲨鱼排。我尝了一口,确实有一股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 的风味。对面的缪尔赛思却毫不顾忌,叉起一颗大丸子就伸到我的盘子里要蘸我的酱。这样的好姑娘干啥不好呢,非得要干那种事。

我为了“回敬”她,便也将叉子伸到她的盘子里,卷了一满叉子面条回来。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吃饱后,我们又打算在店里喝点什么。于是我们各点了一杯咖啡,要加牛奶的,打算在此消磨掉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分。

热腾腾的咖啡端来了。刚吃完油腻的饭食需要解腻的我们慌忙啜了一口咖啡,这咖啡里居然有一股浓烈的鱼味。我们起初感到有一些恶心,可是又想到这是个港口城市,一切不沾点鱼味才不对。可最后我们还是加了好多好多糖。

这时,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件要紧事没办。在我触电似的浑身抖了一下后,慌忙站起来,对缪尔赛思说道:“我突然想起有一件事要办,我得离开一会。你就在这里等我。”

“唉......”缪尔赛思还没反应过来,向我伸出手,可我一溜烟就跑掉了。

我一路小跑,终于到达贝娜裁缝铺,一进店就看见一个矮小的年轻姑娘将自己的脑袋按到埋在各色布匹中的缝纫机上,门上的铃铛声似乎没有打扰到她。

“老......老板在吗......呼~”我一边喘着气,一边扶着桌子说道,“我要......呼~做水手服......加急~呼~是......霍尔海雅推荐的。”

可能是听到了“霍尔海雅推荐的”的字眼,那个矮小的姑娘终于肯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过来吧,让我量尺寸。”

我此时已经缓了气,在穿过布匹的迷宫走向那裁缝处时,她已经为我扫出一片空间,正抱着量身的工具走过来。

“能得到霍尔海雅那家伙的推荐,依我看你也是不简单的人。你给了她多少钱?”那姑娘的哪个方面都比我更小,一边说一边打量我的身体一边用卷尺测量我的三围:“你这身子挺好的,我刚好有一套适合你尺寸的布料。”

“老板娘,”我暂且先这样称呼她,“你也看得出来,我并不是什么有钱的主,但还是能付得起做衣裳的钱——今天晚上能做好吗?”

“如果做得快的话,你天黑就能来拿。”她说,需要踮起脚才能测到我的胸围:“你不要以为女式水手服就只是下面做小点,上面做大点,这也是有一套学问在里面的。”

“我知道,老板娘。”我说,“我是要赶船哩,只不过旧衣服破了,急需一套工作服。”

“你可骗不了我,大陆姑娘。”那小裁缝露出一副洞察一切的眼神,“我看你这双手,就知道你肯定是一个小鱼苗子。”

“我是不是小鱼苗子又如何呢,老板娘。”我只好投降,“反正我现在来找你,就是想要做一套合身的工作服。”

“我不正在准备给你做嘛。”小裁缝完成了测绘工作,收了钱,就立马往缝纫机走去:“暂时不需要你了。晚上你来取衣服。”说完就坐了下去,埋头干起活来,再也没有理我。

待我回到缪尔赛思的身边,不过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鱼香咖啡都还有温度。可是看这缪尔赛思望眼欲穿的模样,仿佛等了我一整个千禧年。

“你怎么去这么久?”我一进餐馆,她就开始撒娇。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一边摸她伸过来的脑袋一边坐下,她的脑袋香香软软的,像一只装在水壶里的小精灵。

我和缪尔赛思一起度过了整个白天。当我们在天完全黑下来,不得不分别时,依依不舍像一对恋人。再见,亲爱的缪尔赛思。

我和缪尔赛思一分手,我便赶到贝娜裁缝店去拿衣服。可当我到达店门口时,店门早已紧闭,门把手上挂着我的衣服。我急忙赶回莱茵客店。上楼梯时,又和蹦蹦跳跳的伊芙利特擦肩而过,我只听到她的脚步声和欢快的口哨声。我一开门,床上,放着另一套和我手上提着的一模一样的女式捕鲸船水手服。联系刚刚那个蹦蹦跳跳下楼的小姑娘,我默默地为她道了谢。

我迫不及待地试起衣服来,就连收到闪闪发光的新裙子都没有如此兴奋。贝娜的手法果然在新贝德福德首屈一指,我一穿上这套衣服,就成了一个丹麦皇帝——我再也没穿过如此合身的衣服,因为它也会随着时间逐渐宽松。贝娜小姐,您说的对,女式工作服确实不只是下面做小,上面做大,这里面的学问全部都在我的身上了。随后我又穿上了另一套命运的馈赠,除了少了新衣的味道,多了岁月的味道,和那套全新的衣服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穿着这捕鲸船工作服,又想到去楠塔基特的班轮明天早上就要开了,不禁在房间里跳起舞来。天哪,如果那些跳天鹅湖的男女舞者穿的是这身衣服的话,那才能把这水上生灵演绎的淋漓尽致,毕竟这身衣服和天鹅身上的羽毛一样,是在水上飘着的时候穿着的衣服。在没有工作干的时候,每一个在捕鲸船上的男女就是一只只黑天鹅和白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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