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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莱茵客店

捕鲸记

推开客店的木门,扑面而来就是一道刺鼻的酒臭味、汗臭味和海臭味,和基尔的那些军人爱去的小酒店一模一样;然后才是一道黑乎乎的走廊,走廊末端半开的门有光漏出,那边才是这客店的门厅。我走进去,脚下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这走廊的地板确实是由一艘退役的老船的甲板木铺就的。

黑夜加上大雨让整个世界几乎处在完全的黑暗中,透过窗户都看不到近在院子里的爹。当我又将视线移到这如同五十年没打扫的烟囱一般的走廊上时,却看见仿佛一摸就会沾上满手黑的墙上,似乎发着星星点点的微光。

我走近去看,原来墙上用钉子整齐固定着各种刀剑枪棒之类的东西,很多我都不认识,但大抵能看出其中的大多数都是捕鱼用的家伙,或至少是那些太平洋上的掷弹兵手里的来福枪。看来新贝德福德确实是一个野性的大都会。其中有一个横挂在我胸前高度的一个长柄的棍状物,原来是一只夏威夷的鲨骨棒;这鲨骨棒上镶嵌着一排又一排的经过精心打磨过的从大白鲨嘴里拔出的大尖牙,曾经随手一挥就可以打爆一颗人头,上面留下的血迹永远抠不下来,而它们现在却还在这里闪闪发光,我不敢伸出手,恐被划伤。它的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和古中国的猛将张飞使的丈八蛇矛相似,确实又像一片卖给日本禁卫军的那种歪歪扭扭的烤蛇段 。它一定曾经也是被一名深髯黑面的海上大将军挥舞着,将一条条鲜肉从他面前的肥兽身上片下来,然后放到火上烤着吃,鲜美无比,确是世间难得的珍馐。当然,在所有刀剑枪棒的最上方,是一把神枪冈尼尔——如假包换的真货。我们的神王来到新贝德福德当标枪手,而当他的标枪用钝了后,就慷慨地送给凡人,放在这家店的走廊展出,好让那些还记得他的人稍微驻足拜上一拜。我们的奥丁主神啊,在耶和华降临我们日耳曼尼亚土地上之前,您就是我们的上帝,那时候人们念叨“老天爷”就是呼唤您的小名。我想这家店的店主或许也是一个还活在创世纪之前的日耳曼人。

我不再一一描述剩下的各色标枪。我继续嘎吱嘎吱地走着,右手按着帽子,左手提行李,用肩膀推开那道溢光的门,终于进到这莱茵客店的门厅。随着扑面而来的一道热气,我第一眼看见的是正对着入口的那面墙上,是一张巨大的已经灭绝的古代大鲸的头骨,这整个大大张开的血盆大口就勾勒出这酒吧的轮廓,而一道木制吧台就横在上颚和下颚中间,供酒客一横排摆在酒吧前。而那血盆大口的中间,摆着五颜六色的酒瓶子,或许新贝德福德这个大染坊的所有颜料就陈列在这一个柜子里。在这些染料瓶的中间,穿插着从世界各个角落搜罗来的小玩意,有的是这客店自家人的搜藏,也是一些穷水手赊账的抵押品。

亲爱的读者,您应该能想到,这血盆大口里面应该有一个约拿。里面确实有个人,但不是约拿,是一个女酒保。那个女酒保的灰发蓬松如羽翼,而且还戴着一个收起翅膀的大鹰的黑发髻,与其说是个女约拿,说她是个克丽奥佩脱拉 更要恰当一些。我从门口看,还真的像一个顶着一条灰皮黑翼的羽蛇的埃及艳后。这克丽奥佩脱拉面前的桌子上现在没有坐人,却摆着几个画着黑线的杯子。亲爱的读者啊,看到这种杯子,您可要小心了。只有您说黑话,这种比犹太人还要精明无数倍的娘们才会以原价给你斟酒,即一条线收你两分钱,而若您表现得像一个新手,或者在坐到她面前时没有带脑子,就要小心啦。您一口下去可能就会被收一块大钱。

在这克丽奥佩脱拉身子对面的桌子上,坐着一桌正喝酒谈天的水手,看他们偏深的肤色,一定是刚从南海回来。他们身上散发的东印度式的香气稀释了这客店本来的味道。

店里暂时就只有这两个地方有人。于是我喊道:“老板在吗?我要住店!”

那桌水手中有一个鼻头又红又肿活像被挨了一拳的人,听到我呼唤老板的声音,便以一个很滑稽的手势指向那个埃及艳后,同时醉醺醺的喉咙也用很滑稽的声音对我叫到:“看那儿,小姑娘,看到那个该死的鸨母了吗?她就是这家该死的店的该死的老板娘。你要住店的话,就找她去吧!”然后又站起来,仿佛在桅杆顶上,双手做成喇叭状,身体前倾,对老板娘高声喊去:“嘿,霍尔海雅 !来客啦!”

“老娘又不瞎,用不着你叫唤!雷克斯!乖乖喝你的酒去!”那霍尔海雅并没有在意,只是说了这个醉汉两句,然后便转身看向走过来的我,一副发现了一个冤大头的样子。

我径直走过去,拖来一根高脚凳就坐到霍尔海雅面前,将右手撑到脏兮兮的吧台上,转过头问这霍尔海雅,或者说老板娘,还有没有空房间。

“有有有,远道而来的姑娘。”霍尔海雅挂着明显掩饰着什么东西的笑容,“我们有上好的大床单人间——您要住多久?”

“两天。”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以免被认为我好欺负,“包饭吗?”

“包早餐和晚餐,小姑娘,中饭你得自己解决。”霍尔海雅一边说一边从柜子上取下一个伏特加瓶子,“你远道而来也很累了,先喝点东西。”

“我喝不来烈酒,谢谢。”我见到这瓶子,连忙摆手拒绝。其实不是我不会喝,而是我怕到时候一口就给我收五毛钱——或许雷克斯说得真的是对的。我侧眼看到几个人在对着我傻笑。

“新客的第一杯酒我不收钱。”霍尔海雅安慰我道,“来住小店的人,都是经常泡在水里的,喝的东西不烈一点,湿气就除不掉。”她将伏特加瓶子里的液体给我斟了大半杯,然后推到我的手边:“请吧,别介意。”

见霍尔海雅如此热情,又见那群水手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我,我为了不失面子,便拿起酒杯,一口就把里面的液体闷干。

呕~

我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可我坚持忍着,让人只看到我的身子稍微抽了一下。这是啥东西啊,反正肯定不会是酒。这么说吧,霍尔海雅给我喝的东西的说是洗脚水都不夸张。可我还是强撑着面子,没有一口吐出来。我感到有什么酸酸的东西漫道我的舌头根部。我真的想一下子把杯子砸碎,可这想法也随着那口苦水吞进了肚子——还不如给我灌伏特加呢。

这明显是在整我。

水手们爆笑起来。

“这是啥啊?”我既疑惑,又生气,可为了保持姑娘的仪态,还是用平常的语气说着。

“水,当地的水。”霍尔海雅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我看你是个外地人,便想让你先喝点本地的水,以免水土不服。”

“你难道不也是一个外地人吗?”我终于忍不住释放出一点脾气。

“我们谁不是外地人呢?”霍尔海雅立刻反驳道,理直气壮的样子:“本地人可不是长我们这个样子的 。”

“算了算了。”我捂着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肚子,懒得再和霍尔海雅争论,得先把住宿事宜和她谈好,“既然有空房间,那我就在这里住下吧。带我去看看房间。”

“好的好的,马上就带你去。”霍尔海雅恭恭敬敬地说道,然后朝另一个方向喊道:“伊芙利特 !过来!把我们的客人带到房里去!”

“来啦!”是一道小姑娘稚嫩的声音。我朝声源看去,那道门后真的摇头晃脑地走出来一个橙头发的大眼睛小姑娘,她的脑袋甚至够不到吧台。

被两双眼睛盯着的伊芙利特老练地向我走来,一下子就从我的手里抢过手提箱,然后用稚嫩的声音对我说:“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我只好跟着这个很小的姑娘走去。我怕她提不动,数次要求她把行李还给我自己拿,但她总是坚定地拒绝我坚称她提得动,而且我看她提着有些重的行李却悠然自得的样子,也不忍再破坏她的热情。

只不过在上楼梯的时候,这小姑娘和大行李的组合看起来就有些狼狈了,她上一阶就要停一下,活像一只笨重的洋娃娃,嘿咻嘿咻的样子,很是可爱。我扶着帽子走在这嘿咻嘿咻的小伊芙利特的后面,不禁轻轻一笑。

或许是她听到我轻微的笑声,或者想要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她突然说道:“客官,您是来当水手的吧?”

我很诧异,我还穿着姑娘的衣服,一看就只是一个出远门的旅者,如果我自己不说就没人知道我的目的。我不知道伊芙利特是怎么知道的,我还被这突然一问愣了一下。既然她说中了,我也不拐弯抹角:“没错,我是。”

“你知道吗?”伊芙利特停了一下脚步,应该是在休息,“我家也有好几个水手呢。”

“这我知道。”我说。

“我说的是像客官您一样的女水手。”

“是在捕鲸船上干活吗?”我很好奇。

“是的。”伊芙利特仿佛被一下子激起兴趣一样,声音高了一点:“我非常羡慕她,还有客官您,但霍尔海雅说我还太小了。”伊芙利特停下来休息了些许,“等我像客官您这么大的时候,我也要出海打大鲸呢!我也要站在船头楼上,让海风给我梳头!”

“很不错啊。”我说,“那你得多吃点,快点长身体,才有力气扛起标枪!”

“可我不管怎么吃,都不能一夜之间长得和她们一样高,一样大——但没关系,我还小,还能长……”

我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到了房间。放了行李后,伊芙利特先摇头晃脑地消失了。可她不知道的是,我和她下次见面却是十年以后,她却不再是我的门童,成了我的读者。她一辈子都没有上过捕鲸船。伊芙利特现在住在美国西海岸 ,膝下有好多子女,有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家庭,在我开笔前不久都还和我通过信。很抱歉,亲爱的伊芙利特太太,我以这种方式告诉你我们其实早已重逢。

我随后慢慢走回莱茵客店的门厅,坐回刚刚的椅子上,打算向这个精明的霍尔海雅打听一些事情。她还在原地站着。

我一坐定,肚子就叫了起来。抬头看时钟,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都已经九点过了。

“还有晚饭吗?”我问老板娘。

“还有还有。”霍尔海雅连忙答道,然后又转过身,对一道有轻烟冒出的帘子那里吼道:“喂!多萝西 !多做一份晚饭!”

“好的!”一道年轻姑娘的可爱声音从帘子后传了出来,甚至让帘子晃了一下,“但要等一会,饭要重新烧。”

“你也听到了,姑娘,麻烦坚持一小会。”霍尔海雅做出一副抱歉的神态,“要先喝点什么吗?”

“就整点白水吧。”我随口答道。于是霍尔海雅叹口气,只好乖乖弯腰,在真正的清水桶里给我舀了一杯水。

我喝完普通的清水,感到身体都舒畅了。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嘎吱声,伴随着人的欢声笑语。我们两个的眼睛也被吸引过去。大门很快被推开,一群被晒得发黄的白人男水手簇拥着一个和他们一个肤色的金发绿瞳的女水手,像一群发狂的野猪一样一下子冲进了门厅的中部,还弄倒了几把椅子。

“美丽的嘉维尔 啊!你的美丽和勇气都无可挑剔......”

那群发狂的男水手一边对中间那个和他们同样高大强壮、肌肉明显的女水手动手动脚一边高声唱着赞美歌,一看就是一群喝得死醉的刚上岸不久的捕鲸船水手。后面唱的都是一些淫词艳曲,我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给缝起来。

霍尔海雅看着这群酒疯子在店里撒野,也不惯着:

“要疯要搞给我滚到外面去!别在老娘的眼皮底下干那些事!”霍尔海雅很是生气,我都不禁默默在一边怒着个脸支持她。

“哎呀,霍尔海雅老板娘,”嘉维尔看向我们,脸蛋红得不知道究竟是出于酒欲还是性欲,毫不顾忌地说道:“你又不是没见过这档事,就在你的门厅干,有什么不妥?”

“是呀!”那群男人异口同声地应和道,包括本来就在店里的那几个喝得不是很多的水手。

“滚出去!”霍尔海雅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起,“这里不是他妈的妓院!”

老板娘这一吼让整个门厅都安静下来,连我都不知道怎么的也站起来了。

“可是,霍尔海雅老板娘,外面风大,雨大,天又黑,我们无处可去。”过了一两秒,站着的人群中终于有人“无奈”地说道。

“你们这么做和外面那些成天生活在大风大雨和黑色的天幕下的野狗有什么区别吗?要么你们老实点,回房间里去,要么统统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是野狗待的地方!”霍尔海雅虽然没有先前那么激动,语气却也不可抗拒,让我甚至有些肃然起敬。果然,我的帽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扣在了我的胸前。这些人原来也是这客店里的房客,但我看到这霍尔海雅老板娘的气势,就算他们是一伙劫匪,我也得以安心睡眠。

“走吧,否则我们就要卷铺盖走人了。”另一个站着的男人悻悻道,于是这团人就平静下来,活像一群挨骂的小孩,低着头往房间走去。后面一晚上他们都很老实。

“看什么看?”还在气头上的霍尔海雅盯了一眼已经是在看戏状态的坐着的那些半清醒的人,将他们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几个看见老板娘的眼神,便很主动地去扶起那些摔倒的椅子,然后才继续喝酒聊天。

“给我来一点好酒呗。”我在这突然的闹剧完全平息后,重新将右臂搭在吧台上,看向已经平静下来的霍尔海雅。她眼睛一转,明白了我的意思,便笑着给我来了半杯便宜的掺了水的酒。

见老板娘懂得起,我便开门见山:“霍尔海雅老板娘啊,您知道现在楠塔基特有什么好的船可以上吗?”

“看来和我想的一样,你果然是一个来找鲸打的外地姑娘。”霍尔海雅仿佛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回答。

“所以说,你有什么情报吗?”我从兜里掏出几个钱,差不多是应付的酒钱的五倍。

霍尔海雅见我够意思,便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现在捕鲸业不好干了。现在呼吁保护动物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我们这种人就只能靠吃老本。而我们新贝德福德啊,除了捕鲸业还能有什么经济来源呢......”

“快说,别拐弯抹角的。”我有些不耐烦。

“别着急嘛,小姑娘,交代一下背景又不费时间,反正等多萝西做好你的晚饭还有一会——我喜欢和你聊天。”霍尔海雅用右手托起下巴,妩媚地看向我:“你是要上楠塔基特去找船,是吧?如果是,那你可要小心了,现在楠塔基特能去的船都有些不干净。要我说啊,你就在这新贝德福德找一艘船吧,又多又安全。”

“我是非得要到楠塔基特去找船不可的。”

“既然你执意要去,那我一定要告诉你,你先回家去,明年这个时候再来吧。”

“为什么?我从家里过来不要钱吗?不花时间吗?”我本来就是偷偷溜出来的,如果现在回头,不知道会面对一些怎么样的脸庞;而且现在既然我已经到达新贝德福德,去楠塔基特也只不过搭几小时的班轮,为什么要放弃今年的机会,又白白等个一年呢?

“这和金钱和时间无关。”霍尔海雅的脸突然阴沉下去。

“为什么无关?你为什么平白无故污蔑那里的船?”我双手向上张开,质疑着她。

“虽然女水手的出现已经有三十个年头,但大部分捕鲸船还是不愿意我们这些娘们上他们的船去,说我们不吉利,只会带来灾厄。”老板娘停了一下,“新贝德福德自然不用说,这里的船基数大,愿意招女水手的船的船长我也认识好多个,但你又偏偏要去楠塔基特找船。我看你也是个脑壳梆硬的人,强把你塞到这儿的船上肯定不可能。”

“你就直接说楠塔基特的船究竟怎么了吧。”

“我想你也知道,楠塔基特的霸业早就被我们这儿给夺走了,留下来的要么是姓考芬的 ,要么是保守得不可救药的保皇党人,要么是像你一样,是去那个美国捕鲸业的耶路撒冷朝圣的内陆来的香客。可是很不幸的是,在那些为数不多的楠塔基特船中,愿意招女水手的好船要么已经出发,要么明年才回来,唯一的一艘又是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这种船,只有冥河的浮力才能承受她的质量。我的好姑娘,我真心建议你,明年再来吧。明年你这个时候再来我们店里住,给你打半折,还可以将你介绍给阿米娅船长,让你在她的船上干。这多好啊。阿米娅的船是如假包换的楠塔基特船呢。”

“如果我今年就得上船呢?我可不管那艘船是不是只有冥河才浮得起,我只知道只要是在船上干活的,每时每刻都像是将脖子横在海拉那只永远吃不饱的餐刀之下 !因此,对于我即将登上的捕鲸船上的全体水手来说,无时无刻都是飘在冥河上。”

“你就非得要去吗?”老板娘有些激动了。

“我是请你告诉我有没有船可以上,不是让你告诉我我该去上哪艘船的。我既然已经知道有船可以上,那就够了。”我一口将兑了水的酒喝光,将杯子一下子摔在吧台上,所幸没有碎裂。

见说不过我,霍尔海雅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重新给我倒了一杯同样的酒。

“这杯当我请你的。”她轻轻说,然后自言自语道:“愿上帝保佑她。”

我喝了一口酒,直冲头顶的刺激让我感到浑身一凉,神经在突然的极端紧张后松弛下去,感到很舒适;更舒适的是,帘子后面传来食物香,我开始期待起多萝西的手艺。

待我再次放下酒杯,霍尔海雅开口道:“小姑娘,既然你执意要去,我能做的只有在这里默默为你祈祷。但我还是要给你提一个关键的建议:你得换一身行头——穿女装可不方便在船上干活,哪怕是你这种运动型的。虽然我认识的很多船长会给新来的姑娘发工作服,但如果你能提前准备好应该的服装,能给那些船长一个好印象,也能让你看起来是一个懂行的,免得被区别对待。”

“谢谢,我记住了。我明天就去置办。”我的眼睛盯着帘子下的雾气,一边又抿了一口酒。

“你明天早上出店左转,往前走两条街后右转,去找一家叫贝娜的裁缝店,她做女士捕鲸船工作服在这儿首屈一指。你一定要说是‘霍尔海雅叫我来的’,她会做得更好。”

“太感谢了。”我转过头,投以感激的笑容。我和霍尔海雅相视一笑。

这时,一个金色的圆脑袋从帘子后探出,是一张很可爱的年轻姑娘的脸庞,金眼睛一闪一闪。

“晚餐做好了,谁要吃饭?”她对门厅里的所有人说道,声音也同样可爱。

“我我我!”那几个还坐在那里的酒客在我起身去吃完饭前,就争先恐后地起身,往店里那位可爱的厨娘凑过去。等他们都冲过去了,我才慢条斯理地站起来,一边将帽子重新扣回头顶一边往帘子后的餐厅跨步。

“你们不是已经吃了吗——算了,多吃点好,能吃是福。”多萝西看着那几个饿鬼,只是笑了笑,然后才看向我这个真正需要吃饭的顾主,赔笑道:“抱歉啊,客官,让您久等了。”

“没事,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我这时才走到多萝西附近,几乎和她并肩进去。餐桌上,还真是一大锅有豆腐的炖菜。

多萝西的手艺果然如我所料,我几乎是扶着墙回到房间的,我走两步就得捂住嘴巴,免得被别人看见一个姑娘不雅观的打嗝动作。我一回房,便躺上了床,丝毫感觉不到圆滚滚的肚皮所带来的胀痛,很快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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