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似梦非梦（下）

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与蝉声鸟鸣一起鼓奏夏季和谐的乐章，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画室，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少女细心勾勒着自己的作品。

　　因为过于专注，执笔的少女已经很久没有更换姿势了，笔绘勾勒，蓝色的神明目光冰冷俯视人间，淡漠看着被海啸席卷的万物，衔着橄榄枝的白鸽在神明指尖坠落。

　　这是王默准备交给老师的参赛作品——《水/灾》

　　关于水，王默总能在流水四周找到平静，她常常会到海边，坐在礁石上感受海浪温柔地轻拍，看着那一望无垠的平静的海，混乱的思绪总是轻易平静，偶尔拍到脚边的海浪，活泼调皮得像极了人类的孩子，但她又觉得海不止是如此，它平静无波的水面之下，一定藏着一颗破坏的、毁灭的心。

　　海浪总有一天会化作覆灭世界的力量，淹没世界，淹没文明，淹没人类……然后在流水之中，又会产生新的生命、新的文明。

　　可，她却不怕这样的流水，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居然不怕这将人世、将自己葬送的力量。

　　落笔、拆条，等颜料干透，王默看着那冰冷的神明，目中是自己不知的眷念与悲伤。

　　从自己有意识开始，梦里总有一个蓝色的身影，目光悲戚，却满含柔情，那抹柔情终阖上，那抹蓝色也渐渐透明，消散，而自己抓不到，永远永远都抓不到。

　　若水有形态，必然是那温柔的模样，但流水不该有那悲戚痛楚，若真流水无情，想来便是神明，但若神明真无情，便不会有那消失的结局。

　　不知思绪飘向何处的少女，用指尖隔空点了点画上那抹水蓝：‘唉……真好看，若你是人，我一定会努力把你追到手。’

　　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又看了看被颜料濡湿的画纸，想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干的，先去吃饭吧。

　　王默收拾好地上的画具，将颜料盘和画笔拿到水池清洗干净，放在窗边晾干，转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离开画室。

　　少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而早就伺机而动的人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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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副好作品。’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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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如果心死了，那她还能算活着吗？

　　王默不知道。

　　那天回到画室，被撕毁的作品，被顶替的参赛名额，让自己信仰崩塌，参赛与否本不重要，但那幅作品，那画上的神明，那是自己的神明啊，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毁去他，让自己再次失去他？

　　可这，不就是自己平时听着妈妈的话，尽量不惹麻烦，宽容待人，带来的后果吗？

　　指尖拂过被尖刀划花的神明，无助的少女将画布揭下，流着泪将自己的神明抱在怀里，却不知这不过是个开端。

　　不知为何，突然愈演愈烈的校园暴力，从以前暗地里的孤立、嘲弄，到放于明面上的恐吓、捉弄，让本就内向的女孩越来越沉默。

藏在书包里的血色娃娃，带着低俗揣测的字条，散落自己世界的同学的嘲笑与冷眼，老师逐渐不信任的眼神，王默不想让妈妈知道，不想让妈妈知道自己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妈妈已经很累了，想起母亲的嫌弃，要是知道了……

　　沉默与自勉，让少女天真地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

　　但是，真的会吗？

　　王默记得那天阳光灿烂，有多灿烂呢，漫天飞舞的花朵，就像自己梦中第一次见到那位娃娃仙子时的样子，粉色的花瓣与绿叶共舞，引着梦中的自己见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奇迹。

　　流水万年平静，却撩拨人心，那是梦中的自己见过的第二个奇迹。

　　还有那个温柔的、美好的、永远不会责怪自己的妈妈。

　　可，梦境总会破碎：那粉色的身影破碎，那蓝色身影消散，那个美好的妈妈照顾着眼盲无用的自己。

　　妈妈还是知道了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昏暗的房间没有开灯，那个一向疲惫的女人，皱着眉头看着推开门的自己，眼中全是恨意。

　　“扫把星！”

　　这三个字在王默的生活中并不少见，从有意识起，这三个字就伴随着自己成长，是因为什么呢？

　　妈妈说，如果不是自己，她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妈妈说，如果不是自己，她就不用带着一个拖油瓶。

　　妈妈说，如果不是自己，爸爸也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妈妈不会变丑，如果不是自己，爸爸也就不会离去。

　　妈妈说，自己就是一个扫把星……

　　王默沉默着，玻璃杯飞过耳边，落在地上发出砰嚓的响声，紧接着，是王默最熟悉的拉扯与棍棒教育，还有一句句附骨之疽的怒语，以及藏在那愤怒之中的不甘、悲伤、绝望。

　　为什么啊？

　　我为什么还活着？

　　‘你是妈妈的希望啊！’

　　‘你爸爸走了，妈妈只有你了……只有你了……’悲伤、绝望、无助，那天的妈妈让自己心疼，心疼到今天。

　　可是，为什么是我啊？

　　我不想被孤立，我不想被伤害，我不想忍气吞声，我也不想你痛苦，我也不想爸爸离开，我也不想当这个扫把星……我也不想……成为你的孩子……

　　痛吗？

　　好像不痛，远远没有心脏传来的疼痛让自己那般无力。

　　多希望这是梦啊……

　　梦里我有一个永远爱我的仙子娃娃，有一段也许无疾而终的暗恋，有一个温柔美好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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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海浪有些汹涌。’王默心想。

　　‘原来海水真的不是蓝色的呀。’

　　步步往前，藏在泥沙里的锋利贝壳划破赤裸的脚，鲜血散开，很快消失在水中。

　　‘如果真的有神明……请你带走我吧。’

　　沉入深海的少女，仿佛回到神明的怀抱，意识消散时，她好像又看到那道水蓝色的身影，再次张开双手迎接自己。

　　那一天，海水十分汹涌，波涛成了海啸，湮灭不少低海岸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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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丽！”

　　“水王子！！”

　　梦境、幻境与现实，惊醒的少女早已再次落下眼泪。

　　这两章我是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动手了，解释一下，这是一个梦中幻境，然后在幻境中坏人给默默植入梦境，让陷入幻境的默默在梦境中恢复记忆，所以这个环境中的默默是知道自己失去了罗丽和水水的，但是因为是梦，幻境中的默默也没有魔法，所以她将罗丽和水水当成梦，当成信仰在仰望，梦里的罗丽和水水是默默的信仰，是幻境中的默默活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