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最后一天。
项阳和程美儿应邀去了台岛，报了个简单的旅行团，和钟欣雅一起跨年。
一到这些特殊节点，于朗的一大群“狐朋狗友”都会准时开始呼朋唤友，他一一推脱，给姜亦打电话。
于朗喜欢大自然，喜欢蛮荒山林地喜欢旷野无人区，喜欢与他遥遥相望的雪山和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绝壁。
而姜亦，作为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总在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走出山，去看看海去看看草原，但是越长大却越发现，最爱的还是山，这让她感到亲切。
或许，人们远离采摘渔猎也不过一万多年的时间，人们的基因里多多少少都带有这种亲切感。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登上成都周边的达瓦更扎跨个年。
程美儿在群里发消息：你们到了没，风景怎么样？
姜亦拍了张天边若隐若现的雪山和伸手可得的白云，但根本没有网络信号，这张照片转了几个圈，最终出现了一个感叹号。
“今天这里会有篝火晚会。”于朗在露营地扎好帐篷，温度很低，大家都各自躲进帐篷里没出来，他指指那些帐篷，“估计等会到点了，就都出来了。”
姜亦把手机放兜里，看到于朗从背包里翻出了单反。
“你居然还带了相机？”姜亦没用过单反，捣鼓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就按下了快门。
姜亦透过小小的显示屏去看，背景漆黑一片，少年笑容璀璨耀眼。
“三点左右的星空最美，你要不要先睡一会儿，等三点钟的时候我叫你。”于朗抬头看看天空，再看看自己搭好的天幕，挺满意的。
结果一转头看见躺在草地上的姜亦，有些无语。
他问：“你不冷啊？”
片刻过后，姜亦抱紧了于朗的小毯子，整个人蜷缩在睡袋里，依旧躺着。躺在于朗准备的防潮垫上，透过天幕望着遥不可及的天空。
于朗笑着看她，好奇怪，明明将近一米七的个子，为什么这一刻显得那么弱小又无助。
“姜亦。”
“嗯？”
“看我这。”
姜亦抬头，“咔嚓”一声，于朗按下快门。
“偷拍啊，经过本人同意了嘛！”姜亦随便拿起地上一个小玩意，发力朝于朗身上扔去。
于朗扑过来去，他伸手想夺姜亦手里的东西。
姜亦整个人带着睡袋往边上一滚，没给这个机会。她抬起上半身，放掉手里的东西就去夺于朗的相机：“把照片给我删了！”
“删什么呀，拍得挺好的。”于朗大笑，不准她删，伸手整个人抱住姜亦的睡袋，硬是把她翻搂过来，死死按压住姜亦的身体……
姜亦忽然不动了。
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了。
于朗一瞬不眨地盯着她，鼻尖上还有细细的汗，一呼一吸起伏的热气扑在她脸上。
营地的篝火已经点燃，把于朗半跪着的身子铺成一道长长的影子。
姜亦微微抿唇笑，面颊上含着一丝浅浅的尴尬，忽然唤了声：“于朗？”
于朗一愣。
他撇开眼，坐起身，放开了姜亦。
放手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里悸动了一下，有点儿舍不得。
而姜亦，其实也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只知道很久很久以后，也总是想起这个时刻。
***
钟欣雅带程美儿和项阳去一家叫“By Lake”的清吧听歌。居然没有驻场，老板唱歌唱得投入了，有客人进来都没察觉，她们只能进入自助模式。
歌唱得一般，但声音很好听，在跨年的这一刻显得慵懒而感性。
钟欣雅和程美儿一进门，还没坐稳，酒吧里的人就拉着她们大家互相祝贺，一起说新年快乐。
“钟sir？真是你啊？”有个暴发户样的男人认出了钟欣雅，脖子上金项链一晃一晃的，闪得人睁不开眼。
在粤语体系里，广东人会将一些自己心中比较尊敬的人称之为“Sir”，钟欣雅就是这样的存在。
暴发户端着一杯鸡尾酒冲钟欣雅过来了。
程美儿使劲拉钟欣雅的袖子，悄声问：“熟人啊？”
“客户。”
“肖老板想看手相是吧？今天免费给你看。”
暴发户肖老板是这条酒吧街的房东，平日里也不什么做事，种点小菜、养养鸡鸭、收收房租就够过好日子了。
那一双手又短又粗，他乐颠颠地伸过来，还贴心的地打开手机手电筒打了光。
“我看肖老板这手相，可是大为难解。”钟欣雅笑吟吟坐端正，捉住了他的手仔细看，“跌宕起伏，身不由己。”
肖老板望了她一眼，急了：“身不由己？钟sir啊，你说得对，我可真是太身不由己了，尤其是我女儿，哎，我女儿真的是……”
话到一半，忽然止住，问：“大师，我主要还是关心我女儿，你看，我能享到儿孙福吗？”
程美儿觉得这肖老板着实搞笑，倒是是给自己看还是给女儿看，不如报了女儿的生辰八字来给女儿算。
项阳偷偷告诉她：“估计是女儿还没结婚呢，有些地方有习俗，没结婚的女孩不能算命。”
“要是算了会怎么样？”
“听说会嫁不出去。”
“呵。”程美儿冷笑，“那我巴不得多算几次，搞得我们女孩子多想嫁人似的。”
钟欣雅轻声慢语：“我看看怎么解……”
正听到这，窗户外面开始噼哩啪啦得放鞭炮，带彩花的那种，挺绚烂的。
然后就听到河对面有人大喊大叫，喊什么的都有。
程美儿去看手机，已经临近零点。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有精力，吼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后来没多久，他们又听见了120的声音。
程美儿和项阳面面相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人呐，果然还是得爱惜身体。这不，一激动，把120都给惊动了。
再然后，警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逼他们这个方向。
钟欣雅第一个反应出不对劲，她看到了酒吧门缝底下升起的浓烟。
下一瞬间，火光如碎裂的闪电哗啦作响，直逼他们的坐席，灼人的高温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所有人在顷刻间躁动起来。
轰地一声巨响，整个酒吧亮如白昼。
火光冲破一切。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