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云在青山月在天》(5)

天微微亮，她准备动身出门了，她惊奇地发现白马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她一样。她摸着它的头，笑着说:"我们下趟山去买药，买点补品，好吗？"

旋风闻言转身背对她，她心领神会，跨身上马。说来也奇怪，在此之前，她都没有骑过马，她也不觉得自己会骑马，现在算是无师自通了吗？她就当做自己和这匹白马有缘了。这匹白马确实很有灵性，它很会挑路，跑起来又快又稳，她都不会担心自己会因为颠簸而掉下马来。她几乎跑遍城中的药铺才把几味需要的药材凑齐，问遍城中的木匠，一个个恳求，对每位木匠都好话说尽，本来她也不善于言语，更不善于求人，说到口干舌燥才好不容易有一位好心的木匠答应随她上山修缮房子。

这位木匠年纪也大了，看她一个弱女子，人单力薄，定是遇到什么大困难了，才会如此吧。他随着她上山，他一句叨叨不停——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住在这样的深山里呢？"

"这山里生禽猛兽颇多，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应付啊？"

"姑娘，你莫不是离家出走了，不然怎么会流落至此呢？"

"我看你年纪也正当时，莫不是家里催促你嫁给你不想嫁的人，你才躲到这里的吧？"

如此种种，她都不知道如何答复，只能淡淡地说句:"老伯伯，等到了地方，您就知晓了，我不是孤身一人在此。"

到了茅屋前，老木匠绕着破茅屋转了一圈又一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唉声叹气，开始后悔来趟这趟浑水了，这哪是修啊？简直要重建嘛！

她没有闲暇跟老木匠话家常，她看他依然昏迷不醒，就抓紧时间去熬药了。

老木匠走进来一看，又叹了一口气，道:"这里连灶台都没有，这炉子是你临时搭的吧？"

"嗯。"

老木匠又回头来，看了看床上的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哎哟，这么烫。"

他望了望躺在床上的男人，已是埋入黄土半截的人了，而蹲在炉子前的姑娘如花似玉、风华正茂，这两个人会是什么关系呢？

"姑娘，莫怪我多嘴，我想问下，他是你的什么人？"

"……"她沉默，她在想，该如实以告，还是编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来博取老人的同情，以便获得他的帮助。

"哦？说不出口，那肯定是情郎咯！我来猜猜看，肯定是这样子的，你为了他不肯嫁别人，你家里人很生气将你囚禁起来，他为了和你在一起，连夜带着你私奔，结果被追杀，他奋死抵抗却身受重伤，是外面那匹马带着你们逃跑，你们才逃到此地，对吧？他昏迷不醒，所以你才无奈下山来求医问药、来求助修房子，我说对吧？"

她不得不佩服老匠人的丰富想象力，如果顺水推舟附和他的说话，他会不会更愿意尽心尽力帮忙呢？

"……"

见她沉默，他心生疑惑，问道:"难道我说错了？"

她站了起来，开口道:"老人家，实不相瞒，其实躺在这里的人，我根本不认识。"

"啊？！"老木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我刚好经过这里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受伤，躺倒在这里，我想既然被我遇见了，肯定是有缘由的，我无法袖手旁观，如果我不管他的话，他一定没有活路可走了。"

老木匠将信将疑，但是又觉得一个姑娘家家没必要跟他撒谎。

"他的白马也很懂事、很通人性，我看得出来它希望我帮他一把，所以我决定试一试。"

"可是你看……他这离死不远了……"

"哪怕是死马当活马医，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我无法带他去城中，所以只能暂居于此，等他好些，再换地方吧。"

"好！我就欣赏你这样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人，素昧平生，你能帮他，我怎么就不能呢？！这个帮我帮定了，不就是建个房子嘛，对我而言，易如反掌。"

"谢谢老伯伯。"她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