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云在青山月在天》(4)

兴许是白天奔波的疲惫，兴许是为了救人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兴许是黑夜的撩拨让她困意浓浓，她心里还想着明日进城里去买些东西来贴补这里的空缺、想着请个木匠来把破茅屋修缮一下时就沉沉地睡去了……

睡梦中，她匆匆忙忙来到一个小木屋前，远远望去，只见门窗紧闭，里面有烛光摇曳，她推开门慢慢走进去，伸手摸了桌子，手指沾满了灰，她心想这里应该是很久没人住了吧，可是为什么会有烛火光呢？不会是……她心惊肉跳，赶紧冲进内屋，只见满地血迹，有一个人满身缠着绷带躺在床上，绷带被鲜红的血浸透了。她冲到他面前，望着他双目紧闭的脸，没有任何一丝血色，眼泪是止不住地，像断线的珍珠似的，一颗一颗落下来。这里怎么这么熟悉，她对这人怎么有种许久未见又亲切无比的感觉，可她想不起这是哪里了？躺在这里的这个人又是谁呢？他怎么孤身一人在此？

"飞飞……飞飞……你怎么哭了……"

她惊讶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来不及多想，她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我没事……你不要哭……我很快……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宽大厚实的手掌附在她的脸上，而他似乎用尽全部力气才挤出脸上的那抹笑意，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心里的温暖还没消失，转眼间她就像一个犯人一样，被绑在一个架子上，她想挣脱却被牢牢困住而动弹不得，裸露的后背后面是一个戴面具的女人，手执长鞭，长鞭犹如黑色灵蛇一般，饥渴地亲吻着她的后背，后背爆起一条条红蚯蚓似的血痕。背后的疼痛如同烈火灼烧，她想逃却无处躲藏，长鞭依然像雨点般落在她身上。黑色的长鞭被血染红，执鞭人却还不肯罢休。

"我相信他是值得女儿托付一生的人……娘！这一回，您允许也罢，不允许也罢，女儿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她就晕厥过去，没了声息。

隐隐约约中，她还听得到执鞭人的骂声:"没用的东西！"

黑夜中，她从梦中惊醒，梦中的那个娘是谁？为何蒙着面具？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那种不明所以的心痛犹如针尖一样刺满了整颗心脏。虽然只是个梦，但是心里的痛却是真真切切的，她捂着胸口，抬头望着眼前的病人，他的脸犹如白纸一般，还未有一丝生气，他是否能熬得过今夜，等她找来药为他解毒、疗伤？

"就算活不过明天，至少我们有彼此可以依靠，总胜过带着悔恨，孤独地活上百年。"

未醒的脑袋本就晕晕沉沉的，而他言在耳，他仿佛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可为什么他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她一无所知。混沌的脑袋分不清了，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而这一切仿佛是她的前生一样，她都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经历过。但在她的记忆中，她确实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接近他，心就会这么莫名地隐隐作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