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欧阳安闻声而来,看见被抱在修竹怀里的少女,微微皱起眉头。大雪的天气,修竹急得冒出冷汗,声音也比平时要快上许多:
“师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她想要进来给师父道歉,我没让她进,还嚷了几句,她就晕了……”
少年俊俏的脸上眉头紧皱,唇瓣微张,细微间不断涌出热气,满脸的愧疚之色,求助的眼神看向欧阳安,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挤出两滴眼泪来。
欧阳安略通医术,伸手用三根手指覆上她纤细的手腕,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是沉脉…他略微加力,脉象微弱,不易触及。
他眼帘轻垂,随即抬起,看着眼前心情一团乱的小师弟,指责了两句:
“凡事莫焦莫躁,回回一点小事就乱套,能成什么器,送她回屋,我遣人请医官。”
修竹慌忙点了头,抱着少女走回屋里,他俯身,把阿弦放在榻上,左手扶着她的脖子,右手拿来一个枕木垫在下面。
他愧疚极了,趾高气昂的气派荡然无存,他拿了一个胡凳来,坐在榻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时间静止,呆滞的眼神中的情绪透露着他的恐惧,他在怕什么呢?
怕师父骂他?怕师兄怪他?
他丢了神一般,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直到肩膀上突然多出一只大手,他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肩膀剧烈抖了一下,回头对上欧阳安那双黑眸。
“师兄…她会死吗?”
他回过头去,声音小的如蚊虫在嗡嗡。欧阳安有些诧异,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冒出一句这个,轻言浅笑的说道:
“说什么呢你?”
半晌,一位郎中携着一黑色布袋,冲两人作揖问礼,两人相继回礼。
经过把脉再问诊,基本判断了病因,郎中从黑色布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包着几根针,他边取针边阐述着病情。
“小娘子气血亏虚,肾精不足,是为眩晕病症,不算多严重,就算不扎针,两盏茶内也清醒好了,不过还是扎上吧,我一会写个方子,按照那个抓药。”
眩晕病症,也就是现在的低血压,说话间,两根针扎进她的手腕内侧,许是感觉到疼了,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郎中见她醒了,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意。
“姑娘,感觉如何了?”
听到声音后,她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修竹见此情景,紧张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郎中写下一副方子,修竹弓着身子抱拳作揖,随后接过它。
“多谢郎中。”
“郎君多礼了。”
………
在将郎中送至门前后,修竹独自回来,她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眸注视着他,阿弦轻轻地颔首,以表歉意。
“小郎君,实属对不住,我别无他意。”
“郎中说你这病得静养着,你先歇着吧。”
修竹并未接她的话,轻微咳了一声,声音轻缓,他尴尬的用手指扣了扣脖子,嘴角勾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随后就准备要走。
“小郎君……”
阿弦再次唤他,少年闻声,转身回望,遮掩住眼底自责的情绪,伪装成一副淡泊宸然的姿态。
“何事?”
“我想见先生…你带我去好不好…”
“你为何一定要见他?”
“我…”
修竹疑惑不解的看着她,不知为何一定要见他,阿弦也答不出,准确来说,是不知道如何去说。
话语在此止住,修竹见她不想说,便不再追问。
“好,我带你去,但你要是被骂了……”
“也别赖我。”
少女闻言,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她下床穿鞋,缓缓走到他身边,微屈膝盖。
“深谢小郎君。”
修竹嗯了一声,往前带路,修竹在前面走上,他背影如画,犹如一颗挺拔而生的树干,仪态优良,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少年健步如飞的往前走着,她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有些跟不上修竹,她尽量令自己的速度能快一些,修竹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愈发的弱,回头看见她被自己甩了老远。
他折返回去,走在少女身侧,脚步放慢了许多。
“你若头晕便扶着我,我慢些走。”
他云淡风轻的关心了一句,阿弦点点头,继续跟随着他往书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