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一引气入门，先天武极

一点烛火，天色明晦不定，有人起床开始煮饭。

而今天，大雾天气，必然是晴朗的日子。

朱漆驳落的木门半掩，朦胧不见三尺的巷子里荡起叮叮当当地铃声，有人牵着牛往外走。

雾里的槐荫挂着繁密的花儿，个个饱含露水摇摇欲坠。林牧拖着身体起床，来到屋外，蹲坐在檐下望着绿荫。

露水一点一点地滴落，好似略有略无的微风吹动了静谧，思绪散在墙头。

坐了许久，屋里有人走动地声音传出，应该是娘亲要做饭了。

陆续有人起来了，走动声更多了几道。林牧认真地侧耳听，猜测谁是谁的脚步。

嗯，脚步较轻较慢，应是年龄大的缘故，那便是秋婆婆了。

这个脚步…踩得那么晌，二牛那个胖墩无疑了。

闭眼去听，入微毫妙地五感对于环境的变化一清二楚。如果愿意，甚至可以去听墙外知了的具体方位。

“诶，林牧你在这呢！”

耳边传来女孩带着惊喜地声音，正全神倾听天上掠过地飞鸟的痕迹的林牧被吓了一跳，大脑有点空白。定定神，睁眼，明婵白晳的小脸凑到面前，四目相对。

注视着那对藏在阴晦天光下青丝垂眸的明亮，眨巴地张合间泛着星影。林牧不着痕迹地自然移开目光，看了看四周，淡定地开口：“你起这么早啊！”

明婵没有察觉到异样，开心地点点头：“对啊，今天又是晴天呐！”

“对的一一你肚子饿吗？”

“有点…你有私藏啊？”

“…”

林牧沉默了三秒，接着换了表情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道：

“嘘，别让二牛听到了！我去床柜拿，有很多好吃的！”

明婵眼睛更亮了，压低了语气点头，保证道：“我不会说的，你快去吧！”

林牧点头，转身进了屋，同时舒了一口气。

在卧室的床头柜最下一格林牧取出了一团东西后就快速地溜了出去，等待着地明婵见了林牧出来视线便一直跟在他的手上。

“是什么呀？”

“你先吃了看看味道咋样！”

林牧故作神秘的晃了晃布团，放在手心上解开了系结。裹得饱满的一团有几颗滚了出来，掉在手指缝里。

“咦，这是什么啊？”

明婵脑海里过了遍，确定是没有见过，好奇地问。

“爆米花！”

林牧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兴致颇浓地递了过去，示意她尝尝。

明婵伸出素白的一双手接过倒下地一小捧，放入嘴里舌尖含着，玉米的焦香味又留有白糖的甜。

轻轻咬碎，更浓的香味随着迸裂溢散，齿颊回甘无穷。

“唔，好好吃呀！”

明婵鼓着脸颊模糊不清地夸赞，眼角弯的如夜里池塘的斜月。

林牧静静地看她，随她一齐笑了起来。

……

燕子端停在飞起的檐角上，安静等待。风吹来了远方的讯息，贴着耳鬓低语，最终振羽随它而去了。

早晨的阳光温柔，透过碎碎地槐荫摇曳在青石板上。

前几天空暇的时候林牧讨好秋婆婆求她教“仙术”，而最后秋婆婆无奈答应了。

庭中有植豆，绿蔓发华枝。

扎马步站在空地上，林牧脸色坚定、又带着期待之色望向几步外的老妪。

秋婆婆神色肃重地看着林牧，道：“林牧，在教你之前，老婆子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一定要记住。但是未来你若没有走上这条路，就不必再记。”

林牧愣了愣，但很快回过神，对上秋婆婆的目光，认真地答应：

“嗯，秋婆婆请说。”

“修仙入门，分引气，灵观，淬体，造化四境，合称先天武极境。

普通人穷其一生也不过在引气境徘徊，但仅仅是引气境便可延年益寿，增添五十年光阴。”

顿了顿，秋婆婆继续说道：

“而稍有灵资之人则有一线机会往更高处探索一一先天境之上，乃是第二大境，灵蕴境。

所谓灵蕴，即是底蕴，灵气升化两类。人体丹田至百骸有藏，以灵引，以灵开，以灵变。灵蕴，分四极，八合，化道，仙墟山海四境！”

说罢时，又起了一阵风，吹动了少年燃起的心志，在憧憬中飘往远方。

对于秋婆婆所说这些，打开了林牧对于认知的一个新世界。原来真正的仙路，是何其难走。

“秋婆婆，那您要我记住的又是什么？”

“你一定要记住，无论如何境地都不要违背自己的本心，切勿变了心性！”

“嗯，秋婆婆我记住了！”

……

日上几节竿头 ，光阴不消慵懒的风，让人欲睡在闷热的午后。

“所谓引气，由感通灵，与天地之间以灵气为媒介纳入体肤。”

“引灵己身，一心玄黄；天地悠茫，合纳山河！”

随着盘坐凝神的林牧吐出引气口决，蓦然睁眼，似有清光绽现。全身上下仿佛弥散着一股淡淡地浩然之气，而在额心处天眼穴倏然闪烁着一道紫气，与之相应。

引气即引灵气，灵气分纯正与杂驳。不同之人初次引气时所沟通而来的灵气颜色不一而同，由最次到最佳，为幽、碧、苍、朱、浩、玄、七合此七等。

林牧引来的，正是浩玄二色。

一旁指导的秋婆婆此时也不再说话，她说过的要点及口决林牧一次便记住，以至于运转己身百骸周天时竟一点也不生涩，浑然自如。

“天赋异禀啊！”

秋婆婆喃喃道，很快稍稍收神全心贯注地观察着林牧的状况。

阳光似乎柔和了，打在林牧身上却是暖黄的光晕。无色浩气无风自动，于天灵盖浮动的紫气被搅动，渐而与阳光融在了一起。

看到这里，秋婆婆皱了皱眉，脸上流露出讶异费解之色。

“阳光竟能与灵气相合，这…罢了罢了，应该不会是坏事，或许有惊喜呢？”

思忖及此，秋婆婆无奈地摇头，只好作罢不再去想。

人体筋脉一千零八道，正穴三百六十五，奇经八脉三百五十五。林牧此刻完全入神，内观身体内腑，血脉流转。来自于天地造化的神奇，得以一窥自身真面目。

“好神奇…”

林牧忍不住感叹，但又敛神认真起来。第一次冲穴须全神贯注，若是运转一个周天失败，则会影响根基。这是秋婆婆之前再三强调的。

三道气流萦绕在一起，笼罩全身，又吸纳入体内。每道筋脉，每道穴位都被三气填满。

体外气流不再流动，身体已然到达临界点。这一刻，林牧神色愈发凝重。

“开龙门！”

秋婆婆轻喝一声，而下一秒林牧气势忽地内敛，三道气流尽数散去。

人体是无数宝藏的载体，作为自我意识的个人从踏上修炼之路开始，便是发掘己身与天地的一生。

“龙门”即是每一寸穴脉，有其隐藏，引气冲关，是为叩门。

林牧闭眼不语，感观内在，三股气流缠绕一道在体内横冲直撞。这般承受，很快让林牧脸色涨红，表肤青筋鼓起，宛若被炙烤一般殷红。

“啊！”

忍耐半分，林牧闭口咬牙还是低吼了出来。

但很快林牧又紧咬牙关，双目狰狞，全身肌肉瞬间紧绷，身体在剧烈发抖。

“气若游龙，通灵玄黄；上补下缺，造化五行！”

秋婆婆口念引气诀初篇，同时手指连掐，指尖引聚苍黄色灵气化作细线纳入林牧体内。

林牧听见引气诀后心头一震，压抑住似要挤爆身体的痛苦感觉，手臂慢慢地抬起，手心合十。

无风自动，林牧头顶上树荫之外如洗晴空蓦地聚起黑云，隐隐传出雷鸣。绿叶唰唰地飘落，衣袂随之挥起。

方圆之间，动如惊兔，安之若素！

盘坐已然安静，内腑气血翻涌，世界临夏之大，容一人之惊蛰而后发。

树叶平地而起，盘旋在院子里，渐而一院青白惹眼，填满了树荫下空隙。

风声流在耳畔，势动，林牧岿然不动。

引气的第一道与自己产生沟通的灵气必然存在杂秽，而借灵气运转周身则是打通“道路”，所谓是修炼基础，自然愈宽愈好。

冲关的过程间顺便分离杂秽排出，这个过程叫作“洗髓”。

此时林牧要做的，正是洗髓。

经历了四分之一时辰的冲关，脉穴全都被贯穿一次周天，炽红的皮肤逐渐褪回原本肤色。

如果说彼时引气之初而起的身体异状，周身散发着炽热地宛若蒸汽的稠雾；那么此时林牧洗髓之间身形静坐，三道清气以不可见状萦绕自

身上下，为天地同气连枝一般，自然而悠然。

“天人合一”，这一刻仿佛真正的自我。林牧身下的小小地方如置世外，又融入花荫阳春之中。

引气，纳气， 开龙门，冲关，周天，洗髓，最后是，拓灵识意境。

林牧终于睁眼，清澈而幽如远泊的双曈泛着微澜，内心压抑住激动，看向阳光下的秋婆婆。

“不错，很好。”

秋婆婆颔首，神色慈祥地赞叹道。

“引气七关，每一步相承相接，必不可少，对未来修炼至关重要。”

“而最后的开拓灵意，乃是之前六关打下的基础之后的成果。所谓灵意，万物有灵，身为蕴，感为识，心为灵，一切化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