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一晴天野炊行

大雨断续了三天，在三天后的中午，竹麓山雨停了。

林牧一行人留下来吃了午饭后，告别了林先生。

不再是来时地汹涌 ，下山路径幽然，不时有惊鸟离林。

竹海平息静谧，无数林梢在轻风中招揺。

三人就越走越快，直至真正地跑起来，穿梭在正午阳光万丈的荫落下，清风呼啸。

乘风乘我去，快哉拂春面。

竹麓山其实很大。所渭连山，竹里居为起点，后势较低，起伏连绵而去，直至不见。

前些时日在丝雨细渺的竹林摘蘑菇，地方就在一道岔口的终点。

一如幽深，却因不远处接至边缘，更明媚地阳光探照入林间，草地便是青嫩了。

明婵好奇地到处瞅，不时弯膝观看一株小花，俄而抬头看向荫盖，一束光阴拂照在素白小脸上。

二牛拉着林牧跑出竹林，十几人站方的平地尽是没至腰身的茅草。大片青绿，从雨后春生裹挟往年冬枯疯长。

此处临风口，一阵又一阵地山风上方流卷而下，远方世界翻涌，迎着光芒逆袭而上。

那未凋尽的蒲公英，又再次天地茫茫如雪，飘涤人间。

风声里，呼吸间混合着花草、清露，远方松柏、山脚田野。身后涌来林风，仿若于桃源于世外，苍苔竹海，寸蘑清新之味，扑面而来。

于是就在林边草地上林牧和二牛踩踏出一块空地，挖了一个半锅大的土坑。

此刻风势愈大，奈何难以点火，三人忙活后并坐在崖边，沐着风有白絮拂过。

难得轻松，于是一起躺下，贴着纵横交错的野草，注视天空。

原是驻足听风，以为这般风声不消猛烈。躺下身再听却倏地低沉，呜咽地声音流卷从上方往复。

“风好大啊！”

二牛嘟囔道，声音被风裹得消散。

“对啊，所以风好凉快诶！”

明婵微眯着眼，抬手遮住一角，阳光从缝隙里掉落。

“我要吃烤竹鸡！”

林牧嘀咕道，身旁俩人随即鄙夷地看向他，咦了一声。

“你们笑什么，烤好了别找我要啊！”

林牧得意地道，眼里注视如洗天空，万里无云。

“啊？”

明婵讶然，当即愣了愣。

二牛脸色一八百十度翻转，神色讨好地凑近林牧，眼睛疯狂眨动，想挤点泪光出来。

“林牧哥哥，我错了嘛，我要吃烤鸡好不好？”

“…”

所有人逐渐睡了过去，醒来时风已息了，阳光依旧明媚。

林牧和二牛当即起身欢呼着蹿进竹林，准备去捉竹鸡。明婵揉着睡意未消的眼睛，慢慢地跟了上去。

竹丛簇拥，竹鸡在其间扑腾，咕咕地叫着.，逃避两个孩子的“魔爪。”

追进走兽小径，林牧和二牛喊叫着，钻入

灌木丛，惊起杜鹃，扑落无数碧蝶。

明婵眼看着他们人影消失不见，跺了跺脚，无奈地转身回去。

……

盛夏的韵味在今天午后悄然搭线，萦绕春分，既燥热如炉也清风如海。

明婵生疏地手指捏着木枝搭在土坑上，想要为其筑一个屋脊形的灶口。阳光直照女孩晒得白里透红的小脸沁出细密地汗水。

“呀！”

明婵轻叫了一句，完成大半的“帐篷”瞬间倒塌，散落一地。

“唉，我来吧！”

林牧坐在地上挪了一些距离，靠近明婵，递过一片蕉叶。

“好吧……”

原本林牧和二牛忙活了半天终于抓住了竹鸡，找到山溪处理了过后，累得汗流浃背。于是乎明婵自告奋勇负责将用芭蕉裹好的竹鸡放进土坑，搭建灶台防止风吹起了火势。结果蹑着手搭了许久，终究是失败了。

山风式微，所以俨然是入夏模样。

坐在明昼且湛蓝的天空下，草地围住身影，举起芭蕉，女孩站起来为林牧挡着太阳。

不消多久，灶台搭好。林牧捧起泥巴覆在上面，做好后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火折子。

临竹里居走时，找林先生要的火炭为引。

放嘴边轻轻一吹，火星燃了起来。

置于灶中，火光哧地渐大。

“嗯……好了！”

林牧半蹲着拨弄了几下柴草，挥了把汗，如是说道。

明婵，二牛汗流不止的脸上抑止不住地洋溢着笑意，看上去有点憨傻。

林牧看去，同样忍不住笑，笑得更傻。

此外唯有等待，林牧闲不住，跑下山坡，到山腰的背阴地，山溪潺潺流水，溯水清澈。

当即蹲下身子，伸手探入水里，捧出清凉往脸上溢碎。水声里空气弥着细薄的雾汽，一缕咸湿被甘味冲散。

可惜水不深无法游泳，倒是小小的遗憾。

明婵和二牛早就巴望着眼热，顶着炽热穿过了山风，来到流溪旁。

亦是捧水洗脸，从难耐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一身清凉后，望着溪水，心头同样升起遗憾的想法。

“喂！”

明婵正坐在水边看天空看得入神，林牧喊了她，下意识回头，水泼在了脸上，瞬间沾湿了额前头发。

“林牧！”

明婵气汹汹地板着小脸瞪他，捧水往林牧方向泼去。

“哈哈哈……”

林牧笑着，轻松躲开。

……

到最后，三人都全身湿透，带着意犹未尽地笑往山坡赶。明婵玩得力竭，林牧苦着脸背她上去。

“可以吃了！”

方一放下明婵，二牛兴奋地喊道。林牧拉着她跑过去，刨开的土坑里冒着些缕热气，芭蕉裹着的焖鸡全身漆黑，香气溢散。

所有人的喉咙动了动，看着竹鸡眼露精光。

“先分了吧？”

林牧舔了舔嘴，提议道。

“好啊好啊！”

“快分吧，俺等不及了！”

…

阳光越拉越长，挂在林梢的太阳渐渐沉入西山。世界的光阴流入橘红色的云霞，阴影里山色沉黛挟着光彩，幻然是如止的仙境，边角掀起了山风。

咂巴着满嘴回味，趁着唯一的夕光还余留在山腰，三个孩子拉着手一起跑下去。 欢呼着，回荡山间，风声附和；嬉笑着，悄入云端，天空似幻。

风里藏着槐花的低语，无边里无端低诉着无人听地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