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选择

衡阳宗弟子很快传来消息说沧九旻和二魔一起去了荒渊，二魔对其礼遇有加。

公冶寂无听闻此消息愤怒更甚，这时又传来毓灵仙子黎苏苏醒来的消息。

醒来的黎苏苏因对沧九旻的处理态度与公冶寂无产生冲突，公冶寂无态度坚决，并以掌门身份命令黎苏苏不得踏出衡阳宗。

因为上次的冲突，李曦一连数日都看不到他，只能听见宗门内的人讲述各大宗门与魔胎沧九旻的矛盾，还有谛冕离开衡阳宗的消息。

除了李曦，衡阳宗每个人都很忙碌，她愈发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想到公冶寂无的压抑痛苦，她突然想离开这里。

她是前任掌门衢玄子的客人，离开之前于礼可该找现任辞行，本不需要走这一遭，是她自己有私心，想再看一看那副样貌。

衡阳宗弟子听到她的要求不敢怠慢，立刻带她去找公冶寂无。

几日不见，公冶寂无身上嗔痴更重。

李曦在门口犹豫着进去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想法。

“进来吧。”可能是李曦纠结时间太久，倒让门内的公冶寂无先开了口。

李曦扭扭捏捏走进，一双明亮的眼睛时不时瞟他一眼。

“你认识的萧凛，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公冶寂无的问话，李曦愣住，因为二人过分相似的原因，公冶寂甚少主动提起过萧凛，这是在李曦面前的第一次。

“难道你忘了他的品性样貌？”公冶寂无似乎急于得到答案，对李曦说的话实在算不上友好。

“他是一个极好的人。”李曦眼中出现泪意。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哭，至于哭什么哭谁，实在难以理清。

幸而理智克制着眼泪，没叫她在公冶寂无面前出丑。

“他做了什么让你们觉得他极好？”公冶寂无继续追问，他并不满意李曦笼统的回答。

就像他是衡阳宗人人称赞的大师兄是因为他性子温和、修习练功、实力不俗。萧凛被那么多人喜欢总要有个理由。

“你为何要问这些？”李曦反问他。

公冶寂无扭头不语。

李曦仔细想了想，盘腿在地上坐下。

她给公冶寂无讲她与萧凛的初见、讲他们成婚的原因，讲他婚后对她的尊重，讲他对叶冰裳之痴心，讲他待澹台烬之赤诚，讲他对杀身之人的宽恕，讲他待万民之仁心……还有他为她安排的回家之路。

每一件事对他而言都像小事，对被他照顾呵护的人而言则是一生难以忘怀的善意。

他是盛皇嫡子，哪怕不做这些日后做帝王一样能得万民拥护，可他偏偏这么做，身体力行的用心为民谋福祉。

宣城王萧凛，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用三言两语言尽的人。

她讲得每一个字公冶寂无都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认可那位宣城王的做法。

他这几日烦得很，先是师父遇害身亡，再是师妹罔顾人伦脱离衡阳宗去找杀父仇人，自魔胎在衡阳宗造此杀孽后各宗门皆等他们这仙门一等一的大宗门出错。

他要一面恨着澹台烬、一面忧着小师妹去应对其余各宗门特别是赤霄宗的指责。就他算心性再好，也该抓耳挠腮了。

近日仙门还要合力诛杀魔胎，他自然想手刃澹台烬为衡阳宗正名，还有幸得了万年前十二神诛杀魔神的星罚阵，奈何他修为不高，十分功力比不上魔神一分自是无法催动这星罚阵。

现在倒是有个可以快速提升功力的办法，就是需要从妖或修仙者身上借力，这是禁术、是必会入魔的功法。可他还是想试一试，一来他觉得自己可以控制自己是心绪，二来也是为了衡阳宗大局着想。

若李曦没过来，只怕他此刻已经去封妖崖将妖魔之力收入囊中。

看到李曦，他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位与自己关系匪浅且极为相似的宣城王萧凛。

若是他面临这样内忧外困的情境会如何做？

所以他才会问李曦萧凛是个什么样的人。

五百年前的萧凛内被亲生父亲猜忌，外有强敌侵国竟然从未有过一分恶念。

公冶寂无不太信这个，可李曦信得很，讲起他神采奕奕，又眼含泪光，还有几分骄傲。

就这么喜欢吗？

公冶寂无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李曦对面席地而坐。

“看着我，你可觉得我是萧凛？”公冶寂无将鬓边两缕发藏于发中，又施法隐去额间仙纹眼神温和的看着李曦。

他在苏苏的记忆中见过萧凛，大概就是这副打扮。

他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目的这么问李曦，问题问出他也没有期待的答案，只是想看李曦发愣看李曦说话。

二人本就一模一样，公冶寂无又可以作成与萧凛一样的装扮，看见这一幕的李曦如公冶寂无预想那般愣住。

只是她的眼神依旧平静。

温萸公主在萧凛身边时便擅于隐藏爱意，萧凛待她从未像待那些痴迷他的女子一样疏离。

直到她那日亲了他，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主动与她拉开距离。

李曦伸手，中间三指指腹点了点他该有仙纹的额头，那仙纹不知为何在公冶寂无没有中断法术之前重新出现，见他又与萧凛有所不同，李曦收回手，眼神清明的看着他。

“我心里想着你是他，但我知道你不是他，把你看成他是对你公冶掌门的亵渎，是对他的不尊重。仙长，你明明早就参透，为何还要问我？”

李曦的话很直接，公冶寂无听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想笑，不是讽刺的笑，是心性通透的舒畅。

李曦看着公冶寂无，隐约看到几缕圣光。

经此一事，公冶寂无决定放弃吸收妖力的邪功。

至于催动星罚阵一事，他就不信他与衡阳宗上下齐心协力也无法成功。

做好决定，公冶寂无起身将依旧盘腿坐在地上的李曦扶起。

李曦看着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来准备离开的事。

“你不能修炼真是可惜。”公冶寂无突然感慨一句。

李曦偏头挑眉看他，不解他话中深意。

公冶寂无对她笑笑，着手准备与其他宗门合力围剿荒渊诸魔之事。

见他心情不错，李曦明白他这是心结已解，只是……她突然想起前几日梦中所见那株山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