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变故

这日交谈后，李曦又几日不见公冶寂无。

先前在斩魔台黎苏苏与众人说开，沧九旻适才知晓五百年前的叶夕雾竟为他付出良多，他本就深爱自己的妻子，这下更是难以忘却，几番纠缠后，黎苏苏与沧九旻定下期。

衡阳宗与逍遥宗皆是一派喜气。

筹备婚礼之际，多日不见人影的公冶寂无终于重现衡阳宗。

李曦没和其他人凑近问他这几日所获，只远远瞧着他。

观他仙风道骨比往日更甚，压在李曦心头的一块石头轰然碎裂。

多日自省自悟，依他的天性的确不该在其中困太久。

可惜她生性愚钝不及他天资，总爱透过他看萧凛。

“李姑娘。”

公冶寂无主动走到她身边向她行礼。

“仙长。”李曦回礼，因与他站太近有些心慌。

“师父已告知我您的来历，先前是寂无冒犯了。”公冶寂无对她歉疚一笑。

再见他谈吐，好像萧凛一事与他而言只是一道提升悟性必经的关隘。

李曦盼着他能过去，又想着他过不去。

一方面觉得公冶寂无不该困于此，一方面又觉得萧凛在别人的生命里不该如此轻飘飘的划过。

“仙长客气。”

“李姑娘应天道而生，为世间安定独自承受人间五百年苦厄，乃大义。”公冶寂无郑重一拜。

李曦想说没关系，她并不在意这些也说不出口来。

她并不觉得自己遭受多少苦厄，人间五百年结识妙人颇多，看过人情冷暖，看过生老病死……相比之下，她的人生如萤火之光，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公冶寂无的回归并没有影响黎苏苏与沧九旻婚事的准备。

因为黎苏苏曾经历仙门死绝的惨剧，仙门上下近日总爱围着黎苏苏询问各自如何神陨，每当黎苏苏被缠着一一做答时，远处总有个逍遥宗弟子的身影，众人见此无一不眼神挪榆，黎苏苏便羞愤的瞪那人影一眼转身离开。

等到婚礼前夕，衡阳宗上下突然开始骚动。

李曦问一个过路人才知道衢玄子身死、黎苏苏昏迷、黎苏苏生父谛冕重伤，据谛冕所言这一切都与那魔胎沧九旻有关。现在公冶寂无已经成为新任掌门命宗内弟子捉拿沧九旻。

李曦往衡阳宗掌门住处走了很多次，这次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路程却分外沉重，虽不及亲眼目睹萧凛身死那日的脚步纷乱却也像一脚踩在蓬松的雪地。

“李姑娘。”看见李曦过来，公冶寂无对她略施一礼。

衢玄子在世时便对她礼遇有加，没道理他公冶寂无这个新任掌门予她薄待。

“仙、掌门。”李曦下意识继续喊他仙长，好在及时反应过来予以纠正。

“李姑娘又话要说？”因为她的身份公冶寂无给足她尊重。

换作其他凡人，在这种是非已经确定的情况下，压根儿没有插嘴的机会，李曦不一样，李曦甚至得到了衡阳宗掌门的用心倾听。

“决定好了要捉拿沧九旻？”李曦问。

在沧九旻还是澹台烬时，她便觉得那人除了偏执些并无大过错，成为沧九旻更是行得光明磊落、端得仙风道骨，说这些事是他所为，李曦不太敢信。

“澹台烬杀我师父、辱我师妹，我还不能报仇了？”公冶寂无面基上多了几分怒色。

这是李曦第一次看到萧凛这张脸生气，原来他生气是这副模样，竟也是如此好看，一点儿也不叫人害怕，只想事事由着他来。

“我只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有待需要查证。”李曦说出自己的理由。

她的真诚并没有换来公冶寂无的冷静。

相反，他的情绪更加不稳定，看李曦的眼神多了几分厌烦，“有苏苏生父证词为证还需要什么查证？”

“那毕竟是只妖，我们并不……”

“那是你不了解，我相信师父的判断。”公冶寂无打断她。

李曦抿着嘴眼神温和又悲悯的看着他。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会让人读出这些东西，在忧愁无奈时这样看人是天道给她的天性。

“李姑娘，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寂无只是寂无，还请你以后不要再通过我看另一个人了。”养育他的恩师意外身死，公冶寂无本就痛苦，李曦的眼神又如此怜悯，一时间厌烦的情绪席卷他的大脑，并失控说了一些重话。

听到这话，李曦愣了愣，站在原地垂首不语，公冶寂无绕过她去操持宗门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