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宗为何是一个转机?
前世,各家名门世家都会选家中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去逍遥宗修行。而这些人,都陆陆续续在朝堂中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们是盛帝最好的刀。
却是萧凛成为皇帝的最大阻碍。
老子对付儿子,无非是猜忌儿子想要当皇帝,巴不得老子快点死。
叶夕雾冷笑。
世间最薄情的人便是帝王。
尽管是亲生的儿子,睡在枕侧的妃子,那个盛帝都能下得了狠手。
更何况是叶家。
他们叶家在边塞戎马一生,为的是谁?为的都是这狼心狗肺的盛帝,为的是这大盛国的江山!为的是大盛的黎明百姓!可他们换来的是什么?
战功显赫的他们,换来了盛帝的猜忌。
换来了三天三夜的玉漱台血案!
父亲,这就是你忠心护主的君王啊。
叶夕雾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往昔父亲临死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囡囡。”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他想教她不恨,不怨。
自古文官死谏,武官死战。
而阿爹却死在了君王的猜忌与疑心。
只因功高盖主,身世显赫,名声盖过了做皇帝的萧逸。
“囡囡啊,你手怎么那么冷啊。”
回程的马车上母亲抓着女儿的细嫩的手,触手冰凉。
“娘,囡囡没事,过会儿它就热了。”
叶夕雾回过神,忙将手揣进怀里想要自己捂热,“娘,您体寒,身子骨弱,别用热手暖囡囡了,您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老想囡囡。”
母亲笑了,“好好,囡囡长大了。”
她松开了手,改用手整理女儿弄乱的发饰。
“囡囡长大了,转眼间就十五了。小的时候还是一只小团子,咿咿呀呀的最讨人喜欢了。现在啊,长大了,有大人样了,就和娘亲生分了不是?”
叶夕雾摇头,“囡囡没有,囡囡只想要阿娘好好的,不受病苦的折磨。”
“臭丫头。”母亲捏了捏她的鼻头。
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孩子懂事了也好,去逍遥宗的时候便不怕她在那受了欺负。
清宇的担子也会跟着少了不少。
想想清宇,作为母亲的她不免眼眶一热。
老三自小老成,做事规矩。比及他的大哥和二姐省心不少。但就是因为太省心了,再加上他上面的哥姐俩太过不成器,丈夫便把军中事物甩在他这个幼子上,俨然一副培养未来家主的模样。
以至于,年不过十五的他就驻守边塞吃苦。
想想他不日就要回来了,但在家里也待不了几天就要去劳什子的宗门修行,身为母亲的她哪能不心疼?
“清宇这孩子要是在就好了。”
母亲方才的甜蜜褪去,换上了一副愁容。
叶夕雾似有所感,答道:“是有些时日没有看见叶清宇了。”
“你啊你……”
母亲无奈:“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
叶夕雾一愣,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以前的她不喜欢叶清宇。
说来也奇怪,这两人也不知怎的,好像天生就看不对眼。
叶夕雾周岁抓周的时候,母亲肚疼,紧接着羊水就破了,本来盛大的周岁礼就硬生生成了为主母接生的日子。
就这样,二公子就出生了。
取名叫叶清宇。
他是早产儿,出生不足月,身体弱。
全府上下生怕嫡出的二公子就这样夭折了。那是一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存在。
以至于,叶夕雾成了娘不疼爹不爱的存在。
或许从那个时候两人开始结下梁子了。
叶夕雾就没给叶清宇好脸色看过。
叶清宇满三岁时,身体依旧不好。
叶啸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堂堂将门之子,怎的天生体弱多病,岂不是给他人看笑话?
然后叶啸拍手决定让这小崽子学武。
也不知道消息是谁透露给了叶夕雾。
那时候的叶夕雾,粉雕玉琢,就纯瓷娃娃一个。听说叶啸要让弟弟学武,自己也闹着要学。
叶啸觉得不像话。
哪有姑娘家的学什么武功?
说什么也不同意。
叶夕雾那叫一个气啊。
四岁的小娃娃当场在堂内跺脚大哭,说什么也要学武功,她还说,“你们就是偏心!什么都给弟弟!府里一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他,就是不给我!呜呜呜~凭什么啊,同样都是爹娘生的,凭什么他过得比我和阿哥还要好!”
本来没叶泽宇什么事的。
那傻大哥一听这话也给弄哭了,还跟着她一起哭闹:“是啊,是啊,凭什么好东西都给弟弟!我和阿妹却什么都没有?不公平!”
刚开始这俩人只是有些抱怨地哭诉。
哪知叶泽宇越哭嘴边越没个把,还越说越离谱:“是不是我和阿妹不是娘亲生的?”
叶夕雾听后,当场砸了堂内名贵的青花瓶,“我就说阿爹和阿娘光疼弟弟,原来我和阿哥就只是一个外人!呜呜呜……阿哥我们的爹娘在哪里啊!他们怎么狠心把我们抛在这里忍受这等委屈!”
“放你娘的屁!”叶啸暴跳如雷地骂道。
叶夕雾两眼泪汪汪,不甘示弱地回嘴:“你娘放屁!你娘才放屁!”
当时场面闹的挺难堪的。
还是老夫人出面,放话让叶啸教囡囡和泽宇武功才了事。
后来,叶夕雾变本加厉。
处处刁难叶清宇,还带着阿哥叶泽宇一起。
叶啸头疼,黑着脸打了叶泽宇和叶夕雾不知多少次。可偏偏这俩人愣是不怕打,被打了板子养好伤后,又回来欺负叶清宇。
叶啸没辙,只好让叶清宇去边塞历练历练。
听说他要驻守边塞,当天还跟他闹架的叶夕雾一听到这消息,舒舒坦坦的吃下一碗饭,然后还在他出军去往边塞的时候和叶泽宇敲锣打鼓的欢送他走。
叶夕雾那时候那叫一个欢喜。
可想而知,随军出征去往边塞的叶清宇神情有多臭。
叶夕雾想起了以前的事,好久都没说上话。
她不喜欢叶清宇是有原因的。
那年惊蛰,全家人都在照顾生病的幺子。全然忘记了她和阿哥的存在。
“阿哥,阿爹和阿娘为什么不把酥糖给我吃?”
小孩吸了吸鼻涕,红着眼眶,显然是刚哭过一回。
阿哥气恼道: “阿爹和阿娘偏心,给弟弟去了。”
阿妹委屈,眼眶一热:“可他们明知道我和阿哥最爱吃酥糖了,为什么要把我们爱吃的让给他!他明明什么都有了,凭什么还要把我们喜欢的东西让给他?”
不光阿妹觉得委屈,就连阿哥也觉得是。
他只闷声低着头,蹲在亭子前,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滚。
现如今回想起来,叶夕雾不免一笑。
还真是小孩子。
讨厌一个人只是因为一个酥糖。
***
回叶家有段时日了。
叶夕雾在家闷太久了,作为大哥的叶泽宇看不过去,便拉着她在院子里投壶玩玩儿。
还没来多久,不速之客的到来打消了他们继续游玩的心思。是叶清宇回来了,大哥一见到他神情很是不好看。
叶清宇同样没好脸色给他们。
他望着叶夕雾手里的箭矢,冷笑:“纨绔子弟。”
叶夕雾没理,懒懒散散朝壶里一投。
叶清宇见她如此,冷哼一声就要提步一走。忽然,“哐啷”一声响,叶清宇顿住了脚,朝发出声响的地方撩眼一望,只见箭矢稳稳当当的投入了小小的壶口里。
叶泽宇惊叹不已:“可以啊,阿妹!”
叶夕雾混不在意,只是点头。
见此,叶清宇收回目光,大踏步离去。
叶泽宇见他离去的背影,冷笑道:“不就是去边塞历练了三年吗?嘚瑟什么劲儿,瞧不起谁呢?眼高看人低的狗玩意儿!”
“行了。”叶夕雾打断他的话,“咱们接着玩。”
“好嘞,阿妹。”
叶泽宇麻利接过箭矢,朝壶口一投:“哎呦,没中!”
还没等他唏嘘几声。
他的阿妹拿起两根箭矢朝壶里扔。
那两根箭矢就如乳燕回巢般,顺顺利利地进了壶口。
阿哥一乐,“阿妹怎的突然这么厉害?前些日子可是一个都投不进去,怎么今日投箭的功夫赛比六皇子?”
阿妹高深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院子里立即响起了阿哥恭维阿妹的漂亮话,有趣的很。
叶清宇从叶啸院里出来时,便瞧见院落中的壶口里插上了三支箭矢。他只匆匆一瞥,似是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牵扯,冷着脸走远了。
叶泽宇一脸不爽,“真晦气。”
叶夕雾抬眼朝他离去的身影,没吭声。
定定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好像是吹够了晌午的风,抬步便走了,什么话也没留。
叶泽宇瞪大了眼睛:“哎!这就走了?”
“还没玩多久呢!”
叶夕雾回过头,摆摆手道:“没兴致了,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一头栽进闺房里,说什么也不出来。
叶泽宇没乐子了,拍了拍大腿,干骂道:“叶清宇回来干什么?这不诚心给我和阿妹找不痛快么?”说到这就来气,他啐了一口,接着骂道:“死人脸,丧门星!诚心拿人晦气的东西!”
伺候在叶泽宇身侧奴仆不敢吱声。
深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就触上了大霉头。